于是才有了李墨乘亲笔写给蔡泱的文书。
当初蔡壑说,他如今这个都督的职要,是蔡泱亲自开口提的。
先前
不懂蔡泱这是为何,可后来转念一想,兴许是蔡泱心里还记挂着他呢?他如今身在边塞,若是想送些书信也方便一些...
何况,二人的距离也近了很多。
每日这般想着,心里也多了一些盼头。
文潋抬眸,神色淡然的对上他炙热的视线,他心里的急切望眼欲穿,可她的心却如一潭死水,最先开始抽动着疼了两下,后来便彻底沉寂下去了。
“我不知道。”她摇头。
她确实不知道,这些文书送进府上来便都是房叔整理的,她平日闲的无事便也会帮忙理一理,只是今日的实在没工夫管,便搁置下来了。
只是房叔今日跟人出门采买,并未在府上。
李墨乘蹙眉,只觉得她是知道近日来的文书会有自柔伊来的,便私心用甚将文书藏了起来。
他闭了闭眼,放缓了声音又问她:“文潋,这是柔伊王廷来的文书,十分重要,你莫要耍性子,快些将东西给我。”
闻言,文潋愣了愣神,随即将木箸放下去,低眸淡淡笑了一声,笑里却好似夹杂着阵阵冷意,轻易能渗透人心。
所以他心里,依旧是想着长公主,哪怕她早已和亲嫁给了其他男人...
她眼眶微红的抬眸看着他,在此郑重说她不知晓。
李墨乘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来,语气不耐:“文潋,我说了,这不是在跟你胡闹。”
“将军为何觉得我在胡闹?”她神色淡淡:“我说了不知晓,将军就这般不信我?”
“你要我怎么信你?”他想也不想,蹙着眉,恶言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二人皆是一愣。
文潋喉间哽咽酸涩,兀自忍下哭意,反正她掉不掉眼泪都无人在意,他一向是个铁血的汉子,既从未对她柔情蜜意过,又岂会因为她掉了几滴泪而心疼?
她轻嗤一声,索性破罐子破摔:“对,是我将东西藏起来了,这又如何?将军既然与我成婚,便不该在一心想着旧人...将军这样对我公平吗?”
李墨乘没想过她会这般快的承认下来,他就知道,定是她从中作梗,只是心里嫉恨蔡泱。
“她是我朝长公主,你该谨言慎行才是!”他呵斥。
文潋低眸,哼笑一声:“可长公主早就和亲柔伊,嫁给了那柔伊的新王,将军还放不下旧情?”
此言一出,似是刺激到李墨乘,男人攥着手看着她,面色黑的如一滩死水。
“文潋,我已经娶你做了夫人,平日对你可有过半句苛责?你合该安分守己才是。”
他的话犹如一把利剑刺向她,直戳戳的刺进了她的心窝。
“安分守己?究竟是我的错,还是将军的错?”她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语气也染上了哭腔:“将军也知道娶的是我...文潋自觉安分守己,一心只想着侍奉在夫君身侧,可将军呢?”
“白日你我见不得一面,文潋苦苦等上一天终于见夫君回来,可夫君总对我冷面相向,文潋不知哪里做错,更加谨小慎微侍奉...”她顿了顿,对上他一双怒气未了的眸子:“今日文潋才知道,原来是将军放不下旧人。”
既然放不下旧人,当初又为何答应娶她?
倒不如两人从未有过瓜葛,各自天各一方的好。
李墨乘背锅身去不愿再同她多说,实则是看不了她的眼泪。
那一颗一颗的泪仿若重上千钧,砸在他心上,十分的疼......
“你以后莫要再同那刘家的打交道了,”他沉声,觉得是那平日爱打听别家长短的刘家夫人在她跟前胡言乱语,她才这般魔怔了:“少听她讲些胡诌的话。”
她冷笑:“将军可知,建元城孤寒,文潋在此处没一个闺阁好友,平日,也只有她主动来找我说说话罢了......”
建元的妇人大多都不愿同她一个年轻妇人打交道,闺阁小姐又有谁愿意整日出门去寻她说话呢?
“将军觉得是刘夫人同我说的?”
李墨乘回头。
“呵...”她轻笑,带着几分自嘲的意思:“将军与长公主之间,东辰中人又有谁不知晓呢?”
他不知道的是,二人成婚那日,文潋遭了多少诟病。
李墨乘这样的二郎,东辰上下谁不想嫁?身份比文潋贵重的世家千金多的是,偏偏就叫她文家捡了便宜,这谁能甘心?
她一个人坐在花轿上,听着无数的闲言碎语,心如刀绞。可她一心只想嫁他,又岂会被这几句闲话轻易打倒?
可这些委屈......他又怎会关心呢?
李墨乘喉结滚动,攥成拳的手随着她的话不断颤抖,他半晌都无言,只能径直走出门去,想着她方才的眼泪,一拳就这么落在他面上,疼的他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