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潋一愣。
刘夫人见状忙继续煽风:“无后为大!料想着日后你无所出,还能休了你另娶?你对他一片痴心,他却如此待你,真叫瞠目结舌!”
文潋攥着手里的东西,眼眶泛红挤出两行泪来。
刘夫人揽过她的肩叫她靠在怀里,软声轻哄着:“你这般好的人,他不该这么对你。”
堂屋里天光大亮着,到叫人心里徒生几分清明来,文潋哽咽着擦干净眼泪,送刘夫人回府。
赶巧碰见李墨乘自军营回来,三人碰面,李墨乘看见刘夫人,眉心微微蹙起。
夫妻二人少有的站在一处目送刘府的车马离开,李墨乘转头,耐着性子对她道:“往后,你还是少同这女人打交道。”
文潋不看他,只低眉,手上绞着帕子问为何。
李墨乘坦然,原是这刘夫人的儿子先前在京遇难,要服役,阴差阳错进了李墨乘麾下跟着来了建元。
这就是回了老巢,双亲又具在,还不得想着办法将人从军中捞出来?
文潋轻轻“嗯”了一声,兀自转身进屋去。
李墨乘见状跟上去,却不同她走在一处,落后半步跟在她身后,蹙着眉瞧她纤瘦的身影。
总觉得她今日与往常不同,可又不知是哪里。
第61章
两人走至前堂,婢女在一旁随侍,李墨乘兀自坐下来端起茶盏来,轻抿一口,发觉茶水早已凉透。
他将茶放下,偏头看一旁默不作声的文潋,她低头绣着花,未抬眼看他。
李墨乘轻咳一声,瞥见花面,声音无甚情绪:“这花,不如前几日绣的好了。”
闻言她手上动作一滞,针尖险些扎进肉里。
她抬眸,嘴角轻轻弯起:“将军还看过我绣的花样?”
她记得,他似是从不屑于正眼瞧她的,二人相守着过日子,总平淡如水。
他还瞧见过她绣花?
实属叫人不敢信......
李墨乘轻蹙起眉,将头偏过去:“偶尔...瞧过几次。”
他不是很懂这些,只是先前总看蔡泱练这些个针织女工,绣的东西不成样子,饶是他一个男人也能看出来一些,只是不能妄自轻言笑她。
可文潋的绣的花样就很是别致,山茶也好、百合也好,绣的东西总是十分有神韵,仿若是将真花摘下来别在了上面,栩栩如生。
他看了几次,也发觉她喜欢红山茶,每每看她独自坐在一处绣花,绣的也总是红山茶。
她是个性子静的,平日也不大爱说话,每时见了他,说话也总是温声细语,同大多东辰女子一样。
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子都喜爱些杏花桃花,可自那日一见,她竟是喜欢红山茶这般娇艳的花。
文潋微微愣神,一缕鬓发垂在颈边,她淡笑:“是吗...让将军见笑了。”
李墨乘兀自执杯又喝了一口早已凉却的茶水,起身要回书房。
这次,文潋没有跟在他身后,只是又拿起针线绣起来,模样似是全神贯注。
他回头,没看见背后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
见文潋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他只诧异一瞬,先前她总是喜欢跟着他同他在一处,恨不得时时守着他,如今这样...倒也好。
他故作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大步走出房门。
半刻后,文潋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抬眸,屋子里清寂一片,又恢复往日空荡。
她好似,从来就是这般孤独,来了建元,身边更是连一点人气儿都没了。
只有婢女上前几步想着哄她高兴,却瞥见了花面上方才绣下的几针。
婢女微微蹙眉看着自家少夫人,心里微微叹息——
这分明就是人心不在焉时乱绣的几针罢了......
文潋亲自去膳房帮忙做了清粥小菜,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端上桌案,李墨乘坐下来,二人默默用膳。
李墨乘吃得快,三两下将碗里的米饭吃了个干净,她还在慢条斯理的喝着汤。
嘴里嚼着饭却味同嚼蜡,食之无味,他频频看她,见她始终不肯开口同他说一句话。
虽是不知她今日为何成了这样,只是他忍不住了,先问了出来:“今日本会有自柔伊来的文书,你,可见了?”
闻言,她刚要夹菜的手上动作一滞。
柔伊...
她现下只觉得这两个字十分的刺耳。
她兀自夹起一小颗菜心放进碗里,缓声道:“先用饭吧,将军尝尝,这是我亲自炒的。”
可李墨乘哪里有心思听她说这些?他只是顾念着柔伊来的文书,会不会有蔡泱亲笔给他写的东西。
与柔伊领袖会晤,是他求着蔡壑办成的。
蔡壑本是顾忌两人从前的关系,不同意相见,饶是戚郝景深明大义,于情于理,柔伊与东辰互市已久,是该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