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热的天,怎么在这儿玩呢?”陆槐安向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进宅后路过此地,看到樊玉清她们在亭中扇着蒲扇,饮着凉茶,便关切了一声,承垣王等人也因此看了过来。
他们本打算去书房商议今日探看到的事宜,看到承垣王抬步往这边走去,便立刻也跟着过来了。
“请殿下安,世子安。”樊玉清看着承垣王朝她们走来,便将身侧抱着茶壶一杯接着一杯倒的樊玉溪拉了起来跪拜。
承垣王抬手,让她们起来,他看了眼额头两鬓皆是汗珠的樊玉清,又瞄了眼桌上的红秀,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凉茶虽能缓解热意,可若是饮多了,有损脾胃。”
“是,殿下说的极是。”樊玉清从始至终都未抬头看过承垣王一眼,不知是因为外祖母的警告还是心中那股怪异……
承垣王走到她身侧,他身上的艾香瞬间将樊玉清包裹,她提着心屏着气,身子僵硬的楞在原地,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中有些害怕——
她低着眸子,斜眼一瞧,看到他的衣袖,擦过自己的衣袖,而后伸手将桌上的红秀提起,忍俊不禁地用食指戳了下它,哼笑道:“这么喜欢这只红头怪?”
竟喜欢到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地步吗?
第43章
樊玉清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鞋尖,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皇室向来要求女子温婉淑良,蕙质兰心,若是说她很喜欢这只鹦鹉,那便成了贪图享乐,不务正事之人,若是说不喜欢,那便是白费了临孜王的心思,任她怎么说都不对。
承垣王的目光落在樊玉清身上,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答案。
身后的雀枝见樊玉清语塞,往前稍走了几步,连忙叩首道:“回殿下的话,夫人为姑娘请了教习嫲嫲,平日姑娘勤学守礼,不敢有违,闲暇时候方才与这鹦鹉叙上一叙,又因这鹦鹉是临孜王殿下赠与,我们姑娘对其关爱有加,自是喜欢。”
承垣王眉毛微挑,看向樊玉清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深意,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醋意:“原来是因为临孜王赠与,所以才喜欢?”
樊玉清眼尾悄悄瞪了雀枝一眼,这丫头看似替她解围,实则将她往火坑里推了,临孜王本性纨绔浪荡,她这样说,岂不是在告诉承垣王,她樊玉清也跟着临孜王荒唐了。
“回殿下,臣女只是觉得它可爱有趣,并非沉迷玩乐……”樊玉清话音未落,便听到承垣王不依不饶道:“本王听闻鹦鹉能活数十载,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不知玉清姑娘可有教导它说话?”
红秀确实会说人话,可并非是她所教导,听他这样说,红秀的主人应该是临孜王才对,那为何红秀对她如此温顺呢?
大概是与她有缘?
“回殿下的话,臣女还未曾……”她还不曾说完,红秀在鸟笼子蹦跶着,扯着公鸭嗓喊叫起来:“玉清坏人,伯涔救命——”
听到红秀喊着‘伯涔’,承垣王的表字,樊玉清忽然怔住,心头一跳,她感受到血液不停在身体里奔流,来势汹涌,使她抵挡不住。
‘咚!’这瞬间,她只听到双膝重重跪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响,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外祖父,舅舅,雀枝等人伏手跪在了地上。
可她的双腿彷佛不会打弯了似的,直直地站在原地。
“殿下息怒。”陆彰与陆槐安重重道。
“原来是教了,连本王的表字都教给了它。”她看到不到承垣王满面笑意的样子,惶
恐极了,木讷跪地,立刻解释道:“殿下息怒,臣女不曾教过它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请殿下赎罪。”
闻彦之见他唇畔生春,冷面展颜,便知道他此刻得意极了,可又仔细一想,给这丫头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教导鹦鹉,许是他会错了意?
啊——应是先前他留在昭和殿照料他时,喊了太多了次伯涔的缘故?这只红头怪倒是不管不顾什么都记,可苦了樊家这丫头了。
闻彦之暗暗发笑。
“无妨,陆公请起,只不过一声称谓罢了,玉清姑娘想叫便叫了,想教便教了。”他走到樊玉清的面前,目光一寸寸从她身上刮过去,忽地轻笑了一下,用那只空闲的手,扶起她。
“殿下,臣女真的没有……”樊玉清真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难不成是临孜王教的?可临孜王怎么会教红秀喊承垣王的表字呢,她想不明白。
承垣王在她面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再道:“无碍。”
陆槐安看到外甥女为难至极,嘴唇抿的发白,轻叹了口气,这丫头惯会惹麻烦。
“这只鹦鹉可是从兖州寻的?”陆槐安瞧着眼熟,红额鹦鹉可不是处处都能寻到的,兖州是孕育鹦鹉的圣地,这里的鹦鹉最有灵性,平常官家大户都来寻做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