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洲眸色不可察觉地暗下去,藏着几分不可言明的欲意。空气染上黏稠,光影交错间暗流涌动。
“一、二、三……”温清漪轻声数着他的心跳,一分钟过去,声音戛然而止,她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将人推开,“我确认完了,你和我爱你一样爱我。所以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少熬夜才能活得长,爱得更久。”
暧昧的气氛被她一句话就破坏,谢铭洲忍俊不禁。
他举双手作投降状,“是是,你也要少熬夜,我看你睡下再走。”
见他应下声来,温清漪又露出一抹失望神色,一边往被子里钻,一边盯着他,“真走了?”
谢铭洲帮她掖好被角,“温清漪,逗我就这么好玩?”
“算啦,不逗你了,”她指了指床头的那盏灯,“帮我关一下。”
谢铭洲依言照做,旋下按钮,昏黄光线消失,四周骤然陷入黑暗。
双眼无法视物,吻却准确无误落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刚触及就分离,他说:“晚安,明天见。”
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温清漪轻不可闻的声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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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一到白天就下雨,时停时歇时急时缓,毫无规律可言。在民宿又窝了两天,四人把所有能玩的游戏都玩了个遍,眼看天公不作美,人都要被水汽闷到发霉。
许立平明天要提前走,他找准时机,在雨停后立刻抱着提前准备好的皮划艇冲出去,“我们漂完一段先暂停,如果没下雨就再往下。”
另外三人换上速干衣,拿了用具跟在后面。
他们带的是椭圆形皮划艇,许立平负责看方向纵览大局,因此坐在最上方。谢铭洲从后面控制速度,温清漪和傅椿樱分侧而坐,只需在途中遇上阻碍时划一下桨。
许是因为下过雨,溪流水位偏高,水流较往常更湍急。穿好救生衣,放下皮划艇,许立平站在岸边拉住,另外三人按照座位顺序依次爬上去,等三人坐稳,再由温清漪用桨撑在石隙间固定艇身,等许立平也上来,确认都准备好了才松手。
许立平选的出发点水势较缓,除了他们还有不少人在陆陆续续下水。
傅椿樱放下戒备,把套在防水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视频拍到一半,遇上急弯,皮划艇左摇右晃,水流激起一层又一层,她一个没拿稳,手机飞出去,幸好腕上有挂绳,飞到一半又荡回来,险些砸在她脸上。
“别拍了,收好。”还好许立平反应迅速,及时向右骗去,否则手机顺着惯性还会砸到他。
傅椿樱心有余悸,视频不拍了,把手机塞进口袋,两手死死攥紧安全绳。
在抵达下一段平缓地带前,途中又有好几处激流,溅起的水几乎全往谢铭洲身上浇,他浑身湿透,头顶发梢滴下的水像下小雨。
终于停在下一程休息点,许立平正想说还能继续的时候,天空飘起雨,和他一样会找时机。
四人没多犹豫,狼狈地爬上岸,收了艇往回走。走到一半,乌云聚成一团,豆大的冷雨砸在身上,气温骤降。
四人之中只有谢铭洲从头到脚被溪水打湿,风一吹雨一淋,冷得直打哆嗦。
剩下唯二两件雨披套在温清漪和傅椿樱身上,他们一路跑着回到民宿。
也顾不上在地砖上留下的串串水迹,四人各自奔向浴室冲热水澡。但因为谢铭洲和许立平共用一间浴室,有一个人必须等着。
“你先去,”许立平把浴巾扔到他头上,“别待会儿着凉生病了。”
许立平身上还好,除了上半身淋了点雨,裹着毛巾随意擦两下,就去厨房烧水泡姜茶。
谢铭洲洗得很快,热水从头浇到脚,冲去一身冷意。
他进去得匆忙,没拿换洗衣物,就这么裹着浴巾出来,等进了卧室才找衣服换上。
寒气就是这样侵入,喝了姜茶也不管用,当晚睡到后半夜,他睁开眼只觉头脑昏沉,浑身发烫,嗓子干得像冒烟。
都怪许立平那张乌鸦嘴,他发烧了,而且烧得还不低。
谢铭洲躺了会儿,觉得还是得吃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下楼,开着手电在客厅翻来找去。他记得民宿管家说过药箱就在客厅的柜子里,但找了一圈也没见。
手忙脚乱间还不可避免发出噪音,温清漪就是被这动静吵醒,打开门,睡眼蒙眬间看到有个人影晃来晃去,手里还打着一道白光。
她揉了揉眼睛,分辨了会儿,发现那人是谢铭洲,“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吗呢?”
谢铭洲找累了,浑身乏力,背上一阵阵出着虚汗。他靠着沙发坐下,声音像从沙砾中磨过般粗糙:“你知道医药箱在哪吗?”
谢铭洲这声音听着就不对,温清漪过去一摸他额头,烫得直接收回手。二话没说,开了客厅大灯,一眼看到架子最顶上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