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过来,不过是为了让相应的人,付出一点代价罢了。既然是代价,又有谁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他看向一旁被精兵牢牢管束的荷华,道:“太后殿下,您说是吧?”
荷华虽没有说话,但脑子一直在飞快地运转。
自己如今手无寸铁,想要逃出颜瑾的控制殊为不易,但一直坐以待毙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真的等着颜瑾的人来砍自己脑袋吧?
如今距离颜瑾与摇光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内,她的性命对颜瑾来说还是有价值的。
换而言之,颜瑾,不会容许自己在这段时间内出事?
荷华心念电转之间,已然有了主意。
她向不远处的廖若使了个眼色后,突然剧烈咳嗽,手抚胸口:
“快……快取哀家锦囊中药丸……”
挟持荷华的郢兵相互对了对眼神,一脸诧异。
廖若出声呵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太后身体不好,每日午时需要按时服药吗?”
颜瑾总算松口:“去,将药给太后取出来。”
趁郢兵松手接过廖若递来的锦囊,荷华突然打翻酒壶,将一壶酒液全部倾入脚旁的炭盆里,炭盆瞬间腾起浓烟遮蔽视线。趁着郢兵被呛得咳嗽连连,荷华果断抓住机会,起身跑向廖若!
长剑铮鸣,与秘银枪的枪尖撞上,迸出几点火星,如金石相击之音震得帐中酒盏嗡嗡作响。
枪身微颤间,秘银特有的冷光掠过剑脊,廖若虎口一阵发麻,却借势旋身,红缨扫落霜尘,枪尖已挑向对方喉间。
然而,她却没有再近一步。
因为颜瑾已经将剑刃横在了荷华颈部。
“太后殿下永远都会给我带来一点惊喜,只可惜刀剑无眼,太后还是谨慎为妙。”他平静说着,含光剑却深入了荷华肌肤一厘,殷红的血珠渗出,顺着雪亮的精钢滑落,打在衣裙上像是晕染开的梅花。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荷华不由得一阵绝望。
谁也救不了她,她也没法期盼有人能来救她。
只是,倘若自己命丧于此,璇玑,璇玑日后该如何是好?她才五岁,真的能撑得起宸王的重任吗?须知世上最危险的位子,莫过于王位,最危险的地方,莫过于深宫啊。
她紧紧咬住下唇,绝不让自己在颜瑾面前露出一点软弱。
如果她真的出了事,那么,颜瑾也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她在郢国为他精心设计的一切,足够他和她在黄泉路上相逢。
未几,营帐外有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响起。
郢国的斥候掀开帘子,步履匆匆,向颜瑾禀告道:
“回禀君上,公子摇光到了。”
众人皆错愕。
荷华抬起眼眸,只见漫漫风雪里,他迎着郢兵的刀剑,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霜花在他鬓角凝成了晶莹的冰粒,唯独那一双眸子依旧灼灼,清澈得仿佛能照见月光。
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一时间她又是委屈又是惊喜,另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心里激荡,只感觉鼻头酸酸的,差点就要落下眼泪。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原来,在他面前,自始至终,她想要的,只是坚定不移地被选择而已。
“颜瑾,我已经如约前来,你是不是该放开太后了?”他止住步,眸光似利剑,冷冷射向颜瑾。
颜瑾却未曾收回含光剑,而是对摇光笑道:
“大公子不若解下佩剑,再同我说话?”
“哐当”一声,摇光解下腰侧的佩剑纯钧,扔于地上。然而剑一落地,颜瑾直接挥手,轻飘飘地道:
“放箭。”
眼看埋伏在营帐周围的郢兵弯弓搭弦,向摇光射出无数淬过毒的利箭,荷华一声“小心”还卡在嗓子眼里,说时迟那时快,摇光一踢地面反手将纯钧剑握住,然后足尖在地上连点数下,向颜瑾刺去!!
双剑交缠处寒芒骤盛,剑刃擦出刺耳鸣响,流光在剑脊凝结又飞散,最终相抵成十字,映得两人瞳孔里寒光欲裂。
乍分还合之际,颜瑾忽然长剑回挽,而后一剑斩向荷华!
生死旦夕的瞬间,摇光飞身上前,硬生生替荷华挡下一击!
含光剑划破衣襟的刹那,摇光闷哼着单膝砸在冻土上,喉间腥甜翻涌,就在颜瑾乘胜追击,想要彻底结果摇光性命之际,外面忽有宫廷内侍尖细的嗓音传来:
“奉郢王陛下命令,命临渊君即刻启程,速速回京——”
颜瑾攥紧剑柄的力道不由得凝滞,错愕地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只见身着郢王宫服饰的太监缓步而入,目光锐利地扫了营帐里众人一圈后,定格在颜瑾身上,将手中金牌高高举起,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