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从收到萧长宁的书信,并同意与萧长宁的协议后,便一直把自己当成萧长宁的亲密盟友看待。
萧长宁也把合约贯彻得很好,他会把许多朝事毫不避讳地告诉曹蓉,并且听取她的意见,甚至近几日已经着手将一些事情交给曹蓉去办,曹蓉手中已经有了一小部分萧长宁的人手。
这让曹蓉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应下了太子的书信,才能有这样的选择。
偶尔,她也有种隐秘的窃喜,总觉得自己与萧长宁共享着同一个秘密,这些话萧长宁只会和她说,也只会与她谋议,并不因她是位女子而轻视她的话。
好似,她是特别的。
就是这种特别的感觉,让曹蓉古井无波多年的心,突然活泛过来,从未有过,母亲离世后,便更难体会到了。
所以,曹蓉感觉到了自己的暗自窃喜,甚至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教导宫女生出些隐隐的得意,萧长宁为了她与自己签合约又如何,自己还是萧长宁信任的,有能力的,可以商量朝事的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头,就被曹蓉自己掐断了,但仍在一些时刻冒出来影响着自己的心。
可萧长宁又对自己很淡薄,曹蓉抬头看了一眼品茶的萧长宁,男人有尊重与欣赏,却是始终带着隔阂的。
就好比现在,察觉到萧长宁对自己有所保留,曹蓉心中就泛起一阵堵塞,不是滋味。
但她也识趣地起身行礼,打算离开,萧长宁忽得叫住她,道:“飞花楼如今缺一位左护法,你若是有兴致,眼下就可以让他们拿些楼里的册子给你了。”
曹蓉顿住脚步,杏眸微圆,扭头看向萧长宁,男人放下茶杯,眼底不见任何多余的情感。
她心中一阵喜意,飞花楼的左护法!
这正是她所盼着的,虽还是不如她所想的封侯拜相,但也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萧长宁说一不二,虽现在还未确定,但可以说基本跑不了了。
曹蓉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成就大事的激动压下了心里的那点悸动,她深深行了个礼,忽得想起什么问道:“殿下,您那位教导宫女可在宫中?”
她犹豫一下,真挚地说道:“如若您需要臣女去解释,尽管吩咐,臣女去和她说清楚。”
刚刚一直神色淡淡的萧长宁,忽得放下茶杯,眯起眸看向她,那如冰的眼神一下子让她冷静了,好似一盆水迎头泼下。
“不必了。”
曹蓉垂下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花园。
却没注意到远方站在角落里的曹霜,身后跟着清雨。
一主一仆立在灌木丛后,看着远处曹蓉与萧长宁交谈的模样,清雨率先不满道:“太子殿下怎么这般宠幸她,放着小姐您不理,昨夜里还在她那里过的夜,也不嫌弃她名声那么臭!”
一道冷漠的男音响起,“不来又如何?你做丫鬟的,就成日向主子说这些有的没的?要我说,这太子不来才是好事,小姐也不稀罕。”
正是曹祁云。
清雨看了他两眼,有些瑟缩地朝另一边凑了凑。
曹霜向后瞥了他一眼,曹祁云意识到曹霜的不悦,赶紧闭上嘴低下头去。
“祁云,我稀罕。”
曹霜忽得露出一个非常美丽的微笑,话却没有这么温柔,她轻声道:“我非常需要,你懂吗?别来插手管我的事,不然等我处置。”
曹祁云身形一顿,深吸口气,最后还是颓然地塌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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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长宁到后殿的时候,佟莺正和青竹坐在秋千上玩,院子里在花丛间安了个秋千,荡出去的时候能看到高高的宫墙外的风景。
佟莺脚上捆着链子不方便,就推着青竹玩,自己倒也高兴得很。
他站在门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佟莺,即使见不到她的脸,萧长宁也能猜出她在笑。
却不是因为自己而笑。
他忽得喃喃道:“你说,孤给她个妃位的名分如何?”
刘公公眼睛一瞪,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长宁,半晌才小声道:“这,怕是不妥。”
岂止是不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
一个教导宫女不处死就罢了,还要藏起来,如今又要给位份,不用想,就知道朝廷那般老家伙能吵成什么样,估计那老御史能去撞柱子。
萧长宁自己却悔了,“罢了,还不是时候。”
刘公公松了口气,刚要说什么,萧长宁却又道:“孤要压压她的心性。”
“这样才会听话,不是吗……”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刘公公干脆利落地闭上嘴,不再言声。
萧长宁手中拎着的鸟笼,小莺忽然在里面啼叫几声,那声音清脆可爱,佟莺立刻就循着方向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