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萧长宁拎着金丝鸟笼,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退了,顿了顿还是走过来。
萧长宁没有漏掉她神色的变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
为何,为何见到他就这般冷淡,无论自己怎样使法子,都只能让她不冷不热地回答两句。
这样的佟莺,对他,与对旁人,又有何区别,他在佟莺心中沦为与旁人一同的地位了。
他压着心中的火气走过去。
青竹忙跪下行礼,萧长宁摆摆手,她就和刘公公退出去了。
萧长宁把鸟笼放到佟莺的手上。
佟莺和笼中的小莺对视着,小莺忽然很亲昵地凑过来,盯着她看,看得佟莺一颗心都软了,温柔地笑着隔着笼子摸摸它。
萧长宁看得心中淤塞,他竟是比不上一只鸟!
如今,佟莺竟是连对一只鸟,都比对他热情。
该死的鸟。
萧长宁咬住后槽牙,从她身后搂住她,分散佟莺的注意力,“怎么不上去荡秋千,只在下面看着?”
佟莺感受到身后男人结实的胸膛,某些回忆涌上心头,她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一下,“脚上拴着链子,荡不了。”
萧长宁闻言,突然把她打横抱起,从怀中取出一只小钥匙,开了锁。
佟莺看着重获自由的脚,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朝外跑,幸好抬眼看到了萧长宁,立刻冷静下来。
然而这一切依旧无法逃过萧长宁紧盯着她的眼睛,萧长宁抱着她坐上了秋千,用脚荡起来。
秋千到达最高点时,可以看到外面的假山流水,潺潺声响起。
佟莺感受着萧长宁身下的动作,脸色微红,却是依旧没什么笑模样。
让萧长宁接连几日压抑的脾气一下子控制不住了,他强硬地掰过佟莺的下巴,随着荡起的秋千身下用力,嘴中却冷声道:“笑。”
佟莺不知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却提提嘴角半天笑不出来,萧长宁明明见她推青竹玩时,还推得很开心,如今却半分笑模样都没有。
他心下有一丝慌乱,更多的,则是怒气。
两人从秋千上下来,小莺还瞪着圆溜溜的鸟眼看着他们,那眼神仿佛人一般,看得佟莺十分羞惭。
可这小莺已经失去了萧长宁的恩宠,萧长宁没搭理它,就把它丢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也不理会它委屈的叫声,径直抱着佟莺进了殿内。
夜里睡觉时,萧长宁还是没离开,依旧留宿在这里。
佟莺脚上已经重新拴上了链子,她敏感地察觉到萧长宁还是没睡着。
男人闭紧双眸,两只胳膊平放在床榻上,尽力放缓了呼吸。
佟莺迷迷瞪瞪醒了一觉,忽然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快要喘不上去,被勒死了。
吓得她立刻惊醒,却发现自己不着寸缕的腰间果真横了只胳膊,正紧紧地搂着自己。
那力度太大太强,勒得佟莺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她试着去掰萧长宁的胳膊。
哪知男人不知是不是梦魇住了,竟是越掰抱得越紧,大有把佟莺揉进自己血肉中的架势。
佟莺费劲地转过身,借着夜明珠的光看萧长宁。
只见萧长宁双目紧闭,眉心皱成川字纹,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似乎在梦中也在担忧什么。
但起码是睡着了。
她想叫醒男人,最终想了想,还是重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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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要一直被这样栓到死,哪知萧长宁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第二日,竟是破天荒地放了她一马,给她解开了金锁链,允许她到殿外去放放风,但也只能走到殿外的一个小花园里。
再往远走,身后跟着的侍卫就要阻拦了。
但就是这样,也让佟莺足够心情好一些了,也让她看到了重新跑出宫的可能性。
青竹今日没过来,她身后跟着侍卫,溜达到一处花坛前,呼吸了一口后殿外的新鲜空气。
自从回了宫,就不得出来过,她以前在东宫时,也没有来过这边,自然也就更没见过这里的美景。
正是临近晌午的时候,假山上的流水顺着山势潺潺流淌,流到山下的小竹林里,滋润了各色的花,竹子的最顶梢还带着薄薄的积雪,青绿中带着一抹洁白,很是淡雅。
佟莺把手中的鸟笼挂到一根竹子上,小莺见到这如树林般的造景,欢喜坏了,在笼中到处乱蹿。
她真看着小莺,浮现一抹笑意,就忽然察觉身后有视线投向自己。
佟莺转过身,对上几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她一愣,不知东宫这么偏僻的后殿,怎么会过来宫外的男子,看起来像是走错路了。
看打扮,应当是富贵家的公子哥,各个戴着毡帽,披着披风或是大氅,正吊儿郎当地站在那边,对她指点有加,远远看着,神色间更是轻佻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