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军报。”
秦墨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沈轻歌缓缓转身,只见他手中握着一封湿漉漉的文书,脸上写满了疲惫。
这几日,边境的几座村庄突然爆发了瘟疫,秦墨亲自带领士兵前去维持秩序,想必是没怎么好好休息。
“情况怎么样了?”沈轻歌接过军报,指尖触碰到竹简的瞬间,察觉到一阵超乎寻常的温热。
“不太妙。”秦墨压低了声音,神色凝重,“黑水村已经有三十多人丧命,附近的柳庄和石头堡也开始出现患病的人。最让人头疼的是……”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有村民说在病发的区域看到了北狄的斥候活动。”
沈轻歌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北狄人?”
“有可能是他们投毒。”秦墨面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这种热症来得毫无征兆,症状又极为凶猛,很像是人为造成的。”
沈轻歌迅速展开军报,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过,详细地看着病患的症状:高热持续不退,头痛得仿佛要炸裂一般,皮肤表面出现紫黑色的瘀斑,口鼻还会出血……这些症状综合起来,与现代医学中的鼠疫极为相似。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在古代,鼠疫几乎就等同于绝症,一旦大规模地爆发开来,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立刻封锁病区,禁止任何人进出。”沈轻歌当机立断地下令,“所有接触过病患的士兵都要隔离观察。另外,准备好石灰、醋和干净的布条。”
秦墨微微一愣:“将军,您要亲自去?”
“备马。”沈轻歌已经转身,快步向内帐走去,“再派快马去请云芷,让她带上所有能用的药材,特别是黄连、金银花和板蓝根。”
半个时辰之后,沈轻歌顶风冒雨来到了黑水村。
眼前呈现的景象,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简陋的茅草屋大多都空无一人,十室九空,村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痛苦呻吟的病患,几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正吃力地拖着尸体,往村外走去准备焚烧。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焦糊混合的刺鼻味道,令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村长是个弯腰驼背的老者,一看到铁鹰营的旗帜,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将军,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村里已经死了快一半的人了,再这样下去……”
“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沈轻歌打断了他的哭诉。
“七天前。先是张猎户家的孩子发起了高烧,第二天就没了,紧接着全村人都……”老人浑身颤抖着说道,“北边的柳庄晚两天发病,现在已经……”
沈轻歌心里猛地一紧。这样的传播速度和症状,几乎可以断定就是鼠疫了。更可怕的是,按照时间来推算,疫情很可能已经扩散到周边的好几个村落。
“把所有病患都集中到村东的空地上。”她果断地下达命令,“健康的人分成三组:一组负责把死者的衣物和被褥烧掉,一组用石灰水清洗房屋,还有一组煮醋来熏蒸街道。”
村长一脸茫然:“将军,这……这是什么治病的法子啊?”
“照做就是。”沈轻歌的语气不容置疑,“另外,村里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出现?尤其是北狄人?”
老人思索了片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有!半月前有个行商在村里借住,说话带着古怪的口音,还分给孩子们一些糖果……对了,他走后的第二天,村口的井水就变得浑浊了!”
沈轻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投毒?
云芷带着药草赶到的时候,沈轻歌已经组织士兵搭建起了简易的隔离区。病患们按照症状的轻重被分别安置,所有人都用浸过醋的布条蒙住了口鼻——这是沈轻歌目前能想到的最为简易的防护措施。
“将军,您确定要这么做吗?”云芷在检查了几个病患之后,脸色变得格外凝重,“这种病症极其凶险,古医书上称之为‘黑死瘟’,只要接触到就必死无疑。”
“所以才要尽快控制住。”沈轻歌已经用布条蒙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递给云芷一条,“按照我说的做,或许还能救一些人。”
云芷有些犹豫地接过布条:“将军您懂医术?”
“只是略懂一些皮毛罢了。”沈轻歌含糊地回应道。实际上,她在快穿局接受过基础医学训练,对于传染病的防治有着系统的知识。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沈轻歌几乎没有合过眼。她依照现代防疫的原则,建立起了严格的隔离制度,教村民们用沸水来消毒饮用水,用石灰处理排泄物,甚至还尝试着用有限的中药材,配制了简易的抗菌方剂。
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第四天夜里,一个年轻的孕妇突然大出血,生命危在旦夕。云芷对此束手无策,几乎都要放弃治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