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条。”沈轻歌却毫不犹豫地卷起了袖子,“你负责按压她的合谷穴和内关穴,我来处理出血的情况。”
在油灯那昏黄黯淡的光线之下,沈轻歌凭借着现代医学知识,以及宁莞身体本能的沉稳手法,成功地为孕妇止住了出血。当婴儿那微弱却又充满希望的啼哭声响起时,整个隔离区都沸腾了起来。
“神医啊!宁将军就是神医!”村民们纷纷跪地叩拜,涕泪纵横。
云芷看向沈轻歌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将军,您从哪里学来的这般医术?那手法……绝非中原正统的医术。”
沈轻歌疲惫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以后再说吧。”她心里很清楚,这次行动实在是太冒险了,极有可能暴露自己并非真正的宁莞。但在生死面前,她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
半个月后,疫情终于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黑水村虽然不幸死去了四十八人,但邻近的村落因为防控及时,伤亡人数大大减少。当沈轻歌准备返回军营的时候,全村老少都跪在村口为她送行。
“将军的活命之恩,黑水村世世代代都不会忘记。”老村长双手恭敬地奉上一块古朴的木牌,“这是我们族里祖传的‘再生牌’,请将军务必收下。”
沈轻歌接过木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些奇特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这……”
“持有这块牌子的人,在我们族的任何分支都能得到帮助。”老人神情神秘地说道,“将军日后或许会用得上。”
在回营的路上,云芷骑着马与沈轻歌并肩而行,好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沈轻歌目视着前方。
云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军这几日施展的医术手法……下官曾经在宁老将军那里见过类似的。”
沈轻歌心里猛地一跳:“哦?”
“十六年前朔方城被围困的时候,城中爆发了瘟疫。老将军就是用这种奇特的手法救治伤兵的。”云芷的声音很轻,却每个字都清晰可闻,“但那医术是传自宁夫人,据说世上除了宁家嫡系之外,没有人知道。”
这显然是个陷阱。云芷明显是在试探她的身份。沈轻歌面色不改,镇定地说道:“母亲确实教过我一些。”
云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第7章 被污蔑通敌的女将军(7)
军营门口,一队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入。马车上那醒目的徽记表明,这是来自京城的贵客——李元勋的独子李灏到了。
“真是阴魂不散。”沈轻歌暗自低声咒骂。
李灏今年二十五岁,容貌与他父亲有七分相像,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轻浮之气。
他身着锦缎长袍,腰间玉佩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一看便是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
“宁将军!”瞧见沈轻歌,李灏夸张地拱手行礼。
“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呐!”
沈轻歌冷淡地回了一礼:“李公子大老远赶来,不知有何贵干?”
“奉家父之命,特意来犒劳边关将士。”
李灏笑容满面,眼神却肆无忌惮地在沈轻歌身上打量,“听闻将军近日救治瘟疫,立下大功,朝野上下都为之震动啊。”
这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京城了?沈轻歌心中不由一紧,看来军中的眼线效率颇高。
“不过是分内之事。”她不卑不亢地回应。
“李公子一路奔波劳累,请先到营帐休息。”
主帐内,李灏带来的随从正忙碌地摆放着各种礼物:质地精良的绸缎、制作精致的糕点、几坛御酒,甚至还有一把装饰得极为华丽的短剑。
“此剑乃是西域进贡的宝物,削铁如泥。”
李灏像献宝似的捧起短剑,“家父特意叮嘱,要将它献给将军。”
沈轻歌接过短剑,缓缓拔剑出鞘。
剑身寒光闪烁,的确是把难得的好剑,但剑柄处刻着的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瑾”。
周承瑾,那可是当朝皇帝的御名。这把剑分明是皇家之物,怎么会经由李元勋转赠给自己?
“代我向李相致谢,多谢他的厚赐。”
沈轻歌不动声色地收下短剑,“边关条件简陋,恐怕要让李公子受些委屈了。”
李灏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其实……”
他突然压低声音,“家父派我来,还有一事相告。”
沈轻歌挑眉示意他接着说。
“朝中有人弹劾将军拥兵自重,抗旨不回。”
李灏装作一脸关切地说道,“皇上虽说信任将军,但众口铄金……”
“所以,李相是想劝我交出兵权?”沈轻歌直接挑明了他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