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一定要将这里所有知晓今天这件事的人全部杀光。
身为前户部尚书姜斩儒之子,他竟然被一个满脑肥肠的男人如此羞辱……
听到脚步声靠近,他眼底掩藏着阴狠的光芒,愤怒在胸口熊熊燃烧。
贾观棋面上却假装无事发生,拿手帕将脸上的油渍仔细擦干净,捋了捋衣襟。
“少爷!他们又欺负您!都怪我今天闹肚子一直跑厕所,要不告诉夫子吧!让夫子教训他们!”
苏澄眼里满是心疼,义愤填膺地说道。
贾观棋见苏澄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眼神中没有露出异样,似乎想要找回一丝尊严。
他抬手扇了苏澄一巴掌,哑着嗓子凶狠地说:“闭嘴!主子的事情哪轮得到一个奴才插嘴?以后不准再提!”
苏澄的左脸被扇的立刻肿了起来,耳朵里一阵轰鸣,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袭来。
她低下头,用手遮住眼中的冷意,不让情绪泄露出来。
身体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似乎是被贾观棋突然的怒火吓到了,只能生生承受了这一巴掌。
主仆有别,原身的卖身契还牢牢地攥在贾观棋手里,这一巴掌,她不得不挨。
“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回去,出去吧!”贾观棋忍着身体的不适,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训斥道。
苏澄也不拖沓,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佝偻着背走出房间。
——
府内管事的刘嬷嬷眼皮薄、颧骨高,身体精瘦,做事十分干练。
她掀开食盒,发现盘中饭菜还剩三分之二,眼神忽地转到苏澄身上,
敲打着食盒边沿询问:“少爷今日怎么剩下这么多饭菜?学堂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澄眼神中带着怯懦,细细回答道:“没有,少爷发完话后,我才收拾的。”
这刘嬷嬷原来是户部尚书姜斩儒府中账房的一名管事,专门负责料理贾观棋的衣食住行,性子很是严肃认真。
“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贫民就是贫民,问句话就把你吓成那样。”
刘嬷嬷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语气稍缓后安排道,“去把剩下的两张帕子绣了吧。”
苏澄回到房间,干净整洁的小屋里只有一个床榻和半米宽的方桌。
她关紧房门,看见枕头旁放着两张白色帕子,上面绣了一半的杜鹃花,针脚显得有些粗糙。
原身是个男孩,在家时并未学过针线活,这些都是刘嬷嬷教给他的。
刘嬷嬷平日里做完杂务后,会教原身绣帕子,并将他绣的帕子和自己的帕子掺在一起卖出去。
每次回来,她都会给原身一个铜板。
原身没有月钱,签了卖身契后,府中只管吃穿住。
他攒了两年,也才攒了三十个铜板。
若是出了府,处处都会受限。
苏澄心想,要是能将卖身契拿回来就好了。
明日是休沐日,贾观棋不用去学堂……
苏澄绣着帕子,脑中突然想起一个方法。
她从芥子空间中拿出一枚纯纯恶心人版的排毒丹,脸上勉强忍住不适,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了。
苏澄将那枚赤红的丹药抵在喉咙处,毫不犹豫地吞咽了下去。
傍晚时分,贾观棋回来,一路上没看见迎接他的苏澄,
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询问身旁的小厮:“苏澄呢?”
抱柴的小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晚饭时,刘嬷嬷布完菜退到一边。
抬头才发现往日总是站在少爷身边的苏澄不在,好像从中午送完食盒后就没再见过她的身影。
这丫头平日里最是粘着少爷,今日却不知为何未见踪影。
贾观棋慢条斯理地吃着八宝鸭肉,眼神漆黑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等吃完之后,他像是随口一说:“苏澄今晚上偷懒,就罚她明天不许吃饭。”
刘嬷嬷闻言,面上一沉,应了一声。
看来今天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往日少爷从未罚过下人。
屋里一桶又一桶的热水陆续被送进去,屋外的小厮们脸上带着困意,全都排着队,在外等着。
刘嬷嬷数了数,已经送进去十桶了,不禁心想:少爷这是掉茅厕里了?怎么洗这么多遍澡?
贾观棋用力地将身上搓了一遍又一遍,毛巾在胳膊上都剌出了血丝。
蒸汽腾腾的房间内,只留下哧啦哧啦的刺耳声,带着怨恨和无助的情绪。
贾观棋终于忍不住趴在浴桶边,又干呕了两声,眼睛因进水而变得通红。
他的脸埋在水里,咬着牙硬是没有哭出声。
他现在一闭眼,脑海中全是张大福那令人作呕的嘴脸,这种痛苦甚至超过了全家被流放时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