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香气少了几分霸道,却多了几分勾人的层次感和家常的亲切感。
第一个饼出炉,金黄诱人。
买到的客人迫不及待地掰开,暗橙色的馅料依旧饱满,丝丝缕缕,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鲜香。
“唔。好吃。”尝过的客人眼睛一亮,“跟昨天那个不太一样,但这个鲜味,很特别,很舒服,甜滋滋的,带点香料味,还有点像是笋子?蘑菇?说不清,反正就是鲜、香。”
“面皮也好,有嚼头。”
“三文钱,值!给我再来两个。”
小小的烧饼铺前再一次排起长龙,三文钱一个的饼被疯抢一空。
梅姐忙得脚不沾地,脸上汗水泪水交织,却笑得从未有过的灿烂。
她看向隔壁客似云来的食肆,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深深的崇拜。
虽然没有了蟹黄油那爆炸性的“蟹黄”冲击力,但这“素蟹鲜饼”以其独特、和谐、温润醇厚的素蟹风味,同样赢得了食客们的喜爱。
生意依旧红火,更重要的是,梅姐的心彻底踏实了。
就算会宾楼再一次禁止城中商铺售卖,她去乡下村中收购的量也尽够了,再也不用担心被卡脖子了。
……
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静静停驻。
车窗微掀,露出一双沉静却挑剔的眼睛,正是几月前在书院文会中出现过的江砚。
他看着那排成长龙的喧嚣队伍,目光落在一位食客手中掰成两半,露出暗橙色馅料的烧饼上,随即对车旁侍立的小厮低语一句。
片刻后,小厮捧着个油纸包回来,里面是一个热腾腾的“素蟹鲜饼”。
江砚修长的手指捻起,姿态优雅地咬了一小口。他细细咀嚼,眉头先是微蹙,似在品味,片刻后轻轻放下饼,取过手帕擦了擦嘴角。
“形似蟹粉,已得七八分。”他声音微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然,蟹之真髓,在于膏腴丰润,渗入肌理。此馅鲜甜有余,膏腴不足,终是形似而神欠两分。”
他放下帕子,目光再次投向那热火朝天的铺子,眼底却盈满赞许:“以南瓜之贱,仿天赐之鲜,此等巧思,足以让人惊艳。”
马车悄然驶离,融入街市。
……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再一次传入会宾楼。
赵金刀听完心腹伙计的回报,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灰败。
他瘫坐在太师椅里,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扶手。
“素蟹鲜饼?南瓜萝卜香料粉,生意还是很好?”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他精心策划的釜底抽薪,非但没能打垮梅记,反而逼得白景又弄出个更便宜、更易得、更受欢迎的新花样。
那女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难道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困境吗?
“总厨,我们还继续盯着吗?”伙计小心翼翼地问。
赵金刀猛地抓起手边的茶盏,想狠狠摔在地上,手举到半空,却仿佛耗尽了力气,又颓然放下。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悄然爬上心头。
他意识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白景和她身边的人,似乎只是在不断给她搭建展示惊人才能的舞台,每一次打压,都让她的光芒更加耀眼。
“滚,都给我滚出去。”赵金刀低吼一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需要重新想想,到底该如何对付这个,仿佛打不垮的女人。
而梅姐的烧饼铺,在白景的妙手回春下,不仅渡过了危机,更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难以被复制的核
心竞争力。
这间小小的铺子,已然成了东街上一面不倒的旗帜,无声地嘲笑着会宾楼的卑劣。
第54章 瓦罐泥灶鸡东街众人齐力抗倾销
素蟹鲜饼的火爆,如同在东街点燃了一把燎原之火。
梅姐记烧饼铺从早到晚排着长龙,三文钱吃出“蟹黄味”的神话传遍了南州城的大街小巷。
梅姐累并快乐着,数着沉甸甸的铜板,心里盘算着孩子的束脩和新冬衣。
然而,会宾楼的阴影并未散去,反击接踵而至。
这日清晨,会宾楼门口竖起了一块醒目的朱漆水牌:“秘制五香烧鸡,惊爆价——二十文一只!”
这价格,几乎只有成本的一半。
与此同时,几个会宾楼的伙计推着堆满油亮烧鸡的板车,直接堵在了东街的街口,吆喝声震天响。
“走过路过别错过!会宾楼秘制烧鸡,祖传秘方,只卖二十文!”
“便宜又好吃!比某些三文钱的空心饼实在多啦!”
“买烧鸡送秘制酱料一碟!”
低廉的价格加上会宾楼的金字招牌,瞬间吸引了不少贪便宜和看热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