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范思雨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呆呆地低下头。叹了口气,声音略微放柔。“你现在安全了,不用紧张。只要告诉我那些人什么样,男的女的,和你说了什么话……”
范思雨挣脱了他的手,兀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好。你别紧张。”他说不紧张,指尖却在颤。拧了拧手指后,又说,“明天我们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别。”范思雨赶紧制止,“没什么人。是我,手机丢在诗文姐那里了。我又回头去找。”
“那怎么不骑马回去?让庄叔开船带你去?我和你说过,不要单独行动,出岛了就要带上庄叔。”
范思雨低声说她没想那么多。
“小姐,你的手机……”驾驶位的庄叔欲言又止。贺晙听出来了,摸了摸范思雨的衣兜,黑屏的手机被他翻了出来。
“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你都不接。”
范思雨继续哑口,也不去拿回自己的手机。因为她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根本没撞到什么拐骗她的人,她只是对他和纪婉清同框出现而生气了。这个“生气”她无法定义,也没个头绪去总结和解释。只好继续低头,像个躲避世事的鸵鸟,企图安静地躲过眼前的质问。
两人到了别墅里,周姨立即出现。见到范思雨好端端站着,大大地松了口气。
“蛋糕坏了,我等会就处理了。”周姨见贺晙走到客厅,见到摔烂了的蛋糕盒子。
范思雨这才想起今晚贺晙要给她过生日。心里产生了些愧疚。
“不妨事。明天再扔吧。”他转头看向范思雨,说再让度假村送个蛋糕来。
“不了。”今天太晚了,还兴师动众让度假村弄东西,她有些过意不去。
贺晙在范思雨的面孔上流连了一番,沉沉问:“这算不算你的报复?”
她忽然觉得贺晙也有幼稚的一面。他自己生日时没过上,以为范思雨还在为他那事生气。
“我哪那么记仇……”话虽如此,她自己也不自信,说到后面都降调了。
“那你说,碰上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贺晙重新开启之前的话题,但范思雨不想说。她扭头就往楼梯上走。贺晙见她这样,直接跟了上来。
“思雨,今晚的事可大可小。你不知道,你这脸这身,可是地下黑市里的俏手货。”当初温晏第一次见到范思雨,就在贺晙耳边说,你的姑娘要看紧了,这张纯情无辜的脸,在黑市上价格可高了。虽然当时他就沉了脸,温晏不再说下去,但贺晙把这话记住了。所以他特别紧张范思雨单独行动,总要派上庄叔跟着。
没成想范思雨听了这话,立即站住了。
“那我可没纪婉清长得好。”
这话带着浓浓的一股酸味。贺晙快步走了上去,同她站一个台阶上。捏住了她的肩膀,又拿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你这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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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外起了一阵大大的海风。闪电透过玻璃窗,把贺晙的半张脸照成了惨白色。另一半脸在走廊黄暖光的照射下,还是带着温煦。
她下午的纠结心理,此刻被他定了性。但她很难回答是或不是。
是吃醋。说明她心里一直有他。
不是吃醋,那她的愤怒暴走行径算什么?
肩膀被按着,下巴被抬着。她不得动弹。
“傍晚六点,周姨还打电话联系过你,电话是通的。徐诗文倒会替你隐瞒,说你五点就走了。我去看了医院监控,你是七点才到的医院。”他看着她这张单纯的面容,不自觉地提高点声音,“范思雨,你挺能耐的啊?撒谎都对不上。连庄叔说下午接你回来时,手里握着手机在发消息呢。”
范思雨确实撒了个拙劣的谎。她挂下眉目,有些悻悻然。
“你说,你到底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为什么如此失常?”
又一道闪电划过,贺晙的面孔变得咄咄逼人。
范思雨鼓了鼓胸腔,推了他一把。把他的手从身上弄下来。趁他想继续逮住她的当口,抽身往楼上跑。
“对。”她站到了三楼的回旋处,“我就是吃醋了。我看到你下午和她在一起。”
她跑到房间门口,贺晙也快步走上来。
“我讨厌你们,长得那么登对。”她赶紧说完,就把门重重关上。
进了房间后,她就把身体靠在门后。贺晙在外敲了敲门,喊她名字,让她开门说话。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她随手把门反锁了。
门外的贺晙听到卡擦的声音,也停止了敲门。
此时只有屋外的雨在发出声音。哗哗的,和骑马那天一样,是一场急来急往的雷阵雨。落地窗开了一道缝,按理说她要过去关上,不然雨水会溅进来,漫了木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