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松云愣怔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起码他遇到的人都会安慰他一下,他还没想过会有这种回答。
“那好吧。”他干巴巴地说,“那咱俩好相似啊。”
“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子,”白青栀毫无征兆地凑上来,近距离盯着他,“你能不能以后都陪我玩?”
范松云吓了一跳,把他推开了:“你凑那么近干什么!”
他想说自己是皇子,每天都很忙没空陪他,但是看着男孩晶亮的眼睛,范松云最后却说:“那好吧,因为我妈死了,他们给我放了半年的假,我可以陪你玩。”
…………
白青栀几乎无法抵抗范松云的进攻,他是如此迫切地索取,好像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一样,试图取悦自己的玩伴。
…………
范松云抓起一旁的竹蜻蜓,迈开腿追了上去。脚下的鞋拍打着滚烫的青石板路,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这声音和着蝉鸣,竟莫名地和谐。
他们穿梭在树枝之间,五颜六色的花丛被风轻轻吹动,鼓鼓囊囊的,宛如风帆。偶尔,花叶会轻轻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阳光味道和草地的清香。
突然白青栀一个急刹车,范松云差点撞上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墙缝里钻出了一只小猫。那小小的幼崽,在砖石的缝隙中蜷缩着,嫩黄的皮毛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显得格外可爱乖巧。
白青栀蹲下身,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惊喜与好奇,他笑着说:“你看,这里怎么有只小猫!”范松云也跟着蹲下,鼻尖几乎要碰到花瓣,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微风拂过发梢,在那一刻,仿佛连时光都放慢了脚步,他们能清晰地听见风轻轻吹过花瓣的声音。
两个人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一边吃着冰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在他们身上跳动。偶尔,会有一片泛黄的树叶,打着旋儿从空中飘落,轻轻落在他们的肩头。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余晖渐渐染红了半边天。白青栀抚摸着怀里的小猫,有点担心地问道:“怎么主人还没回来看它。”
“我不知道,”范松云犹豫着说,“可能是野猫吧,没有主人。”
“那猫妈妈呢?”白青栀歪头,“为什么猫妈妈也不要它了?”
“我不知道,”范松云抿着唇,“可能和咱俩一样吧。”
“哦,”白青栀愣了愣,“那好吧,那我们要不要养着它。”
“算了吧,”范松云皱皱眉,“它还好小,我们十年里哪里有什么空陪它,还是算了。”
“不行,”白青栀抱着那只猫笑,“它是金毛哎,和你好像,养一下吧。”
范松云不说话了,他有些生气,怎么可以把他比作猫。
白青栀逗弄着那只猫,笑了好久,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身边的人好像在生气。他侧头去看范松云,有些不解道:“你生气了?”
“没有,”范松云硬邦邦地回答,“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很不负责任,随随便便就要养猫了。”
“我哪里随随便便了?”白青栀抱着猫,不高兴地说,“我肯定会一直陪着这只猫的,永远不离开它。”
“哦,但是我没时间天天喂猫。”范松云皱眉,“你这人好麻烦啊。”
“范松云,我也会永远陪着你的啊。”少年抱着猫笑起来,他的灰发被夕阳染成金色,和怀里的猫一个颜色。
范松云慌忙扭头,他感觉自己的脸红得像夕阳一样:“哦,那好吧,你要养就养吧。”
白青栀喂了猫一点牛奶,小猫舔了好久,吃饱了自己钻回了灌木丛里,他们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
那天晚上范松云起了高烧,直到第二天他没下楼吃早饭被侍卫发现。
他在那个夜晚分化成了enigma。
范松云好想见到白青栀,他想问问他还愿不愿意一直陪他,他变成了enigma,和谁都可以了。
他又去了那个公园,但是白青栀不在那里。
范松云带了一些猫罐头,抱着小猫喂了很久,却一直没等到白青栀。
他以为白青栀有事,就那么坐着直到夜幕降临,繁星密布,却也没见到他。
范松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踩着渐渐拉长的影子往皇宫走去。
第二天,他还是没见到白青栀,直到后来也是。
而那些藏在他口袋里的猫罐头,那些无忧无虑的欢笑,都随着暮色的降临,悄然遗落在了这座渐渐暗下去的公园里。
白青栀再也没来见他。
…………
“啊!”白青栀痛苦地蜷缩着,他已经被逼迫了两次,范松云似乎还不满足,依旧在步步紧逼,他似乎热衷于在这个时候讲故事,享受着白青栀逐渐复苏的记忆和脑子里如针扎般细密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