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之南噤声。
“好了,你出去。”宁肃道,他看了一眼贺辰光,“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爹爹……”
“出去!”宁肃厉声喊道。
宁夫人见状连忙拉着宁之南出门:“你放心,你父亲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先跟我出去,这府上丫头小厮们都看见了,得管管他们的嘴碎。”
宁之南忧心,却也不得不跟着宁夫人出门。
“阿南,阿娘问你知不知错?”刚走出门,宁夫人便问她,“今日之事闹成这般,你觉得可好看?”
宁之南垂首,嘟囔着道:“阿南知错……”
“阿娘并非怪你心悦于人,这是人之常情,谁都无法避免。何况你们也只是在园子里说说话,没有任何逾矩行为,比之你爹曾经翻墙入我院子不知好多少。”宁夫人说到此处悄悄附耳,轻声笑道,“但你要知道,若是今日我们不在,那从赵氏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你得答应阿娘,日后有事,必定要先给爹娘讲了才行,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先告诉你大哥,明白吗?”
宁之南胸口滚烫,抱住宁夫人泪如雨下:“阿娘……阿南错了,阿南只怕你们不同意,然后胡乱将我嫁给什么旁的人,阿南不想这样……”
“别人的父母,阿娘不敢保证,但是阿娘可以告诉你,你的父母绝不会如此。”
第33章
穆宜华这厢听闻风声, 只觉自己脱不了干系,匆匆赶来。到的时候,宁之南正靠在宁夫人的怀里擦眼泪。
穆宜华心中一惊, 急忙跑过去:“阿南这是怎么了?”
宁夫人见穆宜华情急, 笑了一下解释道:“她没事, 你们姐妹说话吧。”说罢便起身离去。
宁之南将穆宜华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靠在她的肩膀上。
“你和贺郎君……”
“所有人都知道了。”
“啊?”穆宜华震惊,“那怎么办?”
“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宁之南安抚她。
“那你怎么哭了?”
宁之南又开始瘪嘴:“我只是觉得……觉得我爹娘真好。”
她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与穆宜华听,惊得穆宜华半天没合拢嘴:“那一长段的话,当真是贺郎君自己讲出来的?”
“我也惊奇呢, 他何时那么会讲话了?往常我见他都是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今日仿佛被人打通任督二脉开了窍似的, 怎么说的那么好?我看我阿娘都感动了。”
穆宜华又细细思忖一番,笑道:“贺郎君对你的情义必然不假,但是以他的性子必定难以宣之于口,这说辞……怕不是有人提点过。”
“你是说……左郎君?”
穆宜华点点头:“十分可能。左郎君为人周密, 既然愿意去劝,必定也教过他一些如何对付你父母的法子。”
二人正说着话,宁肃与贺辰光便相继从院门后走出来。穆宜华见礼, 宁肃笑着点头, 又无奈地看了眼宁之南,对着贺辰光严肃道:“早点回去, 别老是待在这儿。”
贺辰光恭敬作揖:“晚辈明白。”
宁肃仍旧板着脸, 拂袖离去。
宁之南与贺辰光四目相对, 心中欢喜,但却只能强压情绪, 相对而立。
穆宜华偷笑:“好啦,我还在这儿呢。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给我留点地儿吧。”
宁之南撒娇地挽住穆宜华的手臂讨好。
“恭喜之言便留到你们大喜之日,但如今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贺郎君,左郎君……到底同你说了什么啊?”
贺辰光失笑:“此事也不知该不该说,就是泰安的一些陈年旧事。他年少时有一位朝思暮想的意中人,但奈何那时的他家境微寒又身无功名,女子却是出身富贵人家,他便只能压抑心中爱慕,本想等到考取功名再去想那姑娘求亲,可那姑娘已经要嫁人了。如今再想起,也只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了,他让我切莫蹈他后尘,徒增烦恼与懊悔。”
原是如此。穆宜华心中默念,这左郎君倒真是一位情深义重的人,可是……
“啊!”穆宜华想起什么,连忙捂住嘴,“这可如何是好?”
宁贺二人奇怪,连忙问她。
穆宜华也不好说帝姬招婿之事,自己本意是想在皇后面前替左衷忻美言几句,为他谋个好前程,可如今想来,莫不是要酿造孽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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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下朝,左衷忻便被皇后叫去了寝宫,说要他提点提点小皇子们的功课。教了半晌便把小皇子们遣散回宫,独留他一人在殿内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