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大意,那晚兴奋过头,以为人已经死了。
没想到那虞娘是个烈的,手脚都断了,愣是避开所有人,险些爬回了群芳阁。
事情处理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贴身玉佩不见了。
他的人调查过,那日虞娘若见过谁,最有可能的,就是个叫菱歌儿的。
一个弹琴唱曲儿的贱奴,居然进了沈家。
霍长隆笑的阴森:“沈家,沈怀谦…又是他!”
霍子山忙顺毛道:“昔日才子,如今是彻底废了,娶的是商贾女,抬的是勾栏贱妾,啧啧啧,沈家真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呢。”
霍长隆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嘲讽地勾起唇角。
这世间,最痛快的事,莫过于将清高之人踹下神坛。
看他们挣扎,看他们狼狈不堪,看他们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最终变得和他们瞧不起的人一样满身污秽。
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清高风骨,不过是些虚伪的自欺欺人的面具罢了。
如沈家父子,风清月霁,才华横溢。
如芸娘虞娘和那些貌美妇人,再端庄贤淑又如何?
生死一刻,还不是一样的恐惧狼狈。
想到他们在他脚下匍匐求饶的模样,霍长隆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过桥。”
闻声,霍子山愣了下。
“今日…没有准备。”
短短时间,已经两条人命了。
且太守大人发话,再任由霍长隆胡闹,就先拿他祭天。
霍子山害怕地摸摸后颈,努力赔着笑脸。
霍长隆微微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很难吗?”
北岸多的是贱民,随便祭一个让他快乐快乐,很难吗?
他为霍家做了那么多肮脏之事,用几个贱民的血来洗一洗,不行吗?
那目光,冷戾煞人。
霍子山只觉后背一凉,似有毒蛇钻入。
“我,我想办法。”他喉咙发紧道。
马车在前面拐弯,上了桥。
桥那头,一辆驴车早已等候。
驴车后,藏着好几道身影。
姚玉珠为首,黑色头巾下,一双眼睛亮如利刃出鞘,紧紧盯着桥对面。
入冬的河边,寒风萧萧。
身后几人冷的瑟瑟发抖。
“这都几晚上了,那姓霍的会来吗?”有人忍不住问。
紧挨着姚玉珠的小景,吸了吸鼻子,碰碰她手臂,弱弱传达。
“老大,这都好几晚了,姓霍的会来吗?”
姚玉珠冷声:“你们要是等不了就回去。”
小景侧身,学着她的语气,又朝后传话。
身后几人很无语。
他们不聋,听得见。
问题是,谁敢走?
明日不得被姚玉珠满街追杀?
再说了,他们是那种不讲江湖义气的人吗?
这要传出去,还怎么在北岸混?
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是让你劝劝姚老大啊!
诛杀恶人,是很热血。
但今夜,真的很冷。
若被那姓霍的抓到,更是彻底凉凉,小命不保…
嘶~
不知是谁打了个寒颤。
“嘘!”
姚玉珠突然做了个手势,声音紧绷着道:“来了!”
小景一下紧张:“是他吗?让我看看。”
说着,脑袋从姚玉珠肩头探出去。
少女馨香,呼吸轻柔。
小景的心跳的很快,目光一凝,肯定道:“是他的马车。”
霍长隆每次出行都坐不一样的马车,但他们跟了很久,每一辆都认识。
姚玉珠很冷静:“准备。”
第87章 无声拥抱
几人紧张又兴奋,摸摸索索地掏出火折子。
驴尾巴被点着,姚玉珠一鞭子甩在驴屁股上,冷喝:“走你!”
那驴一声惊啸,蹄子一蹬,疯了似的朝桥上冲去。
小景拉着姚玉珠:“可以了,快跑!”
姚玉珠不动,双眼死死瞪着桥上。
她想亲眼看到恶人掉进河里。
想看他挣扎求生,想看他绝望死去…
可哪有那么容易。
驴车刚一有动静,对面马车上瞬间有几道黑影腾空飞出。
那疯驴被一刀斩杀,连车厢一起跌进河里。
黑影直逼姚玉珠他们而来。
紧跟着马车的喽啰们,在霍子山的带领下,也燃起火把,叫嚣而来。
“快!抓住他们!”
姚玉珠心一紧,低喝:“跑!分开跑!”
身后,‘砰’的一声,有浓烟散开。
刀剑相碰的声音,夹杂着猎猎寒风,在耳边呼啸。
北岸人口密集,街巷仿佛是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
姚玉珠几人自小就穿梭其中,如鱼得水,很快便消失在黑夜暗巷里。
可黑影穷追不舍,宛如夜鹰,飞檐走壁,盘旋在一栋栋房梁之上。
同一时间,姚珍珠突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