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可没做什么,全都是裴夫人的点子……”鲁昌公主说着,打眼看到她进来,浅浅地笑了一下。
她也跟着微笑,然后行礼。
鲁昌公主给人的感觉同代邑公主完全不同,如果说当初关着解永的人是代邑,她必是半点不疑,但人是眼前的看上去低调文静的姑娘,让她有种荒唐的感觉。
三人就着这吃的喝了,聊了好一会儿,相谈甚欢。
等到鲁昌公主告辞时,她一直将人送到府门外。
两人在门下的檐凉处话别,鲁昌公主忽然问她,“本宫有一事困扰,不知能向誰道,今日见着夫人,心中实在欢喜,便想着在夫人这里讨个主意。”
她心一緊,面上不显,“殿下抬举,臣妇不敢当。若是殿下不嫌弃,可以说来听听,臣妇虽愚钝,或能说上一两句。倘若真不知,还请殿下原谅。”
鲁昌公主看着她,又是浅浅一笑。
“本宫与你,如今也算是朋友,朋友之间的闲聊而已,你不必过于紧张。”
她作激动状,“得殿下这朋友二字,臣妇必定知无不言。”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宫以前猎过一只猴儿,十分喜爱,欲将其养在自己身边。誰知那猴儿野性大,不服管束。本宫给他穿自己的衣服,还替他打扮,他却躲着本宫。”
这说的是猴子吗?
分明就是解永解伯爷!
顾荃心下了然,出口的话却是,“能得殿下看中,那猴儿应是三世修来的好福气。可惜不是个惜福的,辜负了殿下的心意。”
“本宫甚是苦恼,想着他既然不领情,那便算了。誰知晾他个几日,他又不躲了,还总在本宫面前晃来晃去,你说他是何意?本宫是放他还是不放他?”
这不就是欲迎还拒吗?
果然凡事不能看一面,也不能只听一方之言。
她斟酌一二,道:“若让臣妇说,臣妇的话可能不太好听。”
“你尽管说来,本宫说了,我们是朋友。”鲁昌公主还是文静的模样,仿佛真是她同等地位的好友。
但这话她不信,却也不是全然不信。
“那臣妇就说了。”她娇美的五官瞬间灵动起来,如水的双眸似泉水被山风拂过,泛起细细的波纹,折射出潋滟的光泽。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让臣妇说,这天底下猴儿那么多,殿下何必死守着一个?还不如再多找几个,或许能找到更合心意的。便是对旁的猴儿没有興致,也得做做样子,让那猴儿知道殿下并不是非他不可,兴许反而能试探出他的本心来?”
鲁昌公主方才还为她的美貌所惊艳,如今却是为她这番话而受触动,看她的目光隐有几分热烈。
“夫人所言不无道理,看来是本宫太惯着那猴儿了。”
*
戌时三刻。
书房内明亮如昼,一道门隔绝出一方天地,谁也不知道那灯火通明之内,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幅艳绝似畫的情形。
男人光着上身,以身为畫布,低俯在桌旁。那修长的身材,劲瘦的腰,还有完美的薄肌,无不彰显着男色的诱惑。而他旁边的女子,却并没有用心欣赏,反倒手执笔,专心地在他身上作画。
“所以说凡事不能看表面,你别听解永在你面前装无奈,说不定他就喜欢和大殿下玩你追我躲的游戏。”
“你都说不能光听一面之词,我怎能凭大殿下说的话,就断定他乐在其中?”
顾荃拿起笔,在他眉心点了一下,“谁说我听一面之词,我这不是听了两面嘛。你不懂的,有些人就喜欢这样,一个猴儿一个拴法,男女之事也是如此。倘若他真无意,我正好帮了他。”
他扭着头,却看不见自己背上到底被画了什么。
等到那画延伸到他的胳膊,他终于自己的夫人画的到底是什么。纏枝的图腾中,盛开着一朵接着一朵的蓮花。那些蓮花或是含苞待放,或是半天半放,或是完全盛开,一直绕着纏着,漫延到他的手腕处。
当顾荃收最后一笔时,书房的门被人推开。
“廷秀,你快帮我想办法,我该怎么办?”解永急匆匆地冲进来,在看到里面的情景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你们……我在外面等着。”
顾荃:“……”
她下意识去看裴郅,只见裴郅面不改色,一如既往的清冷,还问她墨干了没有?
墨里没加什么东西,干起来也快。
裴郅系好腰带后,让解永进来。
解永捂着脸往里走,但指缝留得老大,一双桃花眼满是八卦之光,哪里还有刚才的焦急。方才虽是一瞥,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顾四在裴廷秀身上作画,画的是缠枝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