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想接过茶盏,张茂却摁住她,戏谑着,伸手将茶盏往她的唇边递去。
裴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可张茂目光灼灼,就这么举着杯子等着。
她无法,只好就着他的手,浅啜几口茶水。刚喝完,他又拿拇指,替她拭去唇边的水渍。粗粝的指间在她娇嫩的唇边游走,引得她一阵战栗——他故意的!
裴妍觉得,张茂看自己的目光也变得幽深起来,好似一汪不见底的深潭,一不留神,便卷着她沉沦下去。
他犹嫌不够,粗糙的指节扣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无耻地拿指尖挑逗、纠缠着她的小舌。
“呜!”裴妍蹙眉,扭头将他的指头吐出。
张茂干脆扔掉茶盏,拽过她就往怀里带。
裴妍知道他忍了这么久的“馋瘾”又犯了,身上还没好全呢,就想那事!她挣扎着不肯如他的意。
可他的力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一只手就将她拽了过来,捧起她的鹅蛋脸儿,对着那樱桃小嘴就啃下去。
裴妍拿手敲打着他的铁臂,却分毫撼动不得,一发狠,张嘴咬上他的唇舌。
“嘶!”他受痛,这才松开她。
裴妍赶紧挣扎着爬到床尾,离他远远的,杏眼儿里雾蒙蒙的,半是羞恼半是生气。
张茂活动活动唇舌,发现没什么大碍,立刻重整旗鼓,如一只闻到血腥味儿的豹子,向床尾的裴妍扑去。
“哎,你这人……”她立刻拳打脚踢地推拒着。
二人正混闹着,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张茂不满的回头,就听拾叔清咳一声,道是齐王来信。
他蹙眉,心知必是齐王军中出了大事,赶紧一边帮裴妍整理衣衫,一边命拾叔进来。
裴妍狠狠瞪了他一眼,捂着胸口撩帘躲进了内室。
拾叔目不斜视地将密信呈上,扭头就走,一刻也不敢多待。
裴妍这才重又钻出来,却见张茂坐在榻边,读着信,眉头紧皱。
“怎么了?”
“齐王首战失利,已退回颖水,与张泓对峙。”
裴妍蹙眉:“呀!那齐王也太不中用了,才一路兵马他都抵不过。万一剩下的两路也打了过去,他不是要被瓮中捉鳖啦?”
张茂听罢居然心悦地笑起来:“阿妍也知兵了,唔,这段日子没有白来。”
他转头唤拾叔传王融与张袒进来。
裴妍正要回避。张茂却拽过她,将她的衣襟理理顺,温声道:“你现在能懂一些了,便多听听。”
于是裴妍坐在他榻边的案上伺候笔墨。
王融与张袒起初在内室看到她,皆有些微愣。待见到张茂与他们商量的间隙,问起裴妍意见,她也能言之有物地说出一二来,两位大人对视一眼,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这仗一打就是两个月。张茂的身体早已恢复如初。
再收到消息时,就听说赵王派去的上军将军孙辅在阳翟吃了败仗,带着残兵游勇逃回了京城,且带回消息说,征虏将军张泓已被齐王枭首示众,中路军全军覆没!
赵王大骇,连忙命北部战场上,与成都王酣战的孙会回防京城。可就在孙会接到军令,呼哧呼哧往回赶的时候,前线却传来一则令人啼笑皆非的消息——张泓没死,相反还在颖水大败齐军!
赵王傻了眼,狠狠地责罚了乱传假消息的孙辅,又命令日夜兼程往回赶的孙会再次调头北上。
于是孙会这支精锐之师,几天里来来回回空跑了数百里。待他们在温县与尾随而来的成都王大军遭遇时,早已疲惫不堪,一战即溃。
温县是司马家的龙兴之地,距离京城只有八十多里,成都王乘胜追击,很快便要兵临城下!
裴妍有些错愕地看向张茂。她记得当初张茂给齐王出的主意是,让他用游击战术拖住张泓,再假传张泓被杀的假消息给孙辅,让孙辅自乱阵脚,不战而逃,而后各个击破……
张茂也有些意外。他哪里能想到赵王竟蠢到让孙会来回空跑,硬生生把一支精锐之师拖成了疲军。且成都王帐下原只有公师藩一员虎将,倒没想到他那么能打……
这时,听雨又送了密信来。张茂看过,脸上露出复杂之色,转头问裴妍:“那个石勒可是当年你救下的马奴?不想竟是位大才。这次温县大捷便是他的手笔。”
裴妍一愣,这才想起前番偶遇石勒时,听他说起过在公师藩帐下服役的事。
故人有能耐算是件好事。她莞尔:“他素来身手不错,许是运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