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芷嗔道:“我手艺不行,三郎不怕我一抖,割错地儿?”
那男人抓住韩芷的手,边温柔抚摸边表起忠心来:“小人命都是女君的,何惜那腿间二两肉!”
裴妍与容秋惊恐对视,男人腿间的二两肉,那不就是……
裴妍再也坐不住,一把拍案而起,拿便面遮脸,撩起门口的纱帘冲了出去。容秋叫唤不及,只得匆匆跟上,与进门给她们添水的婢子冲撞成一团。
韩芷听到动静才发现,原来隔壁有人?不过她无所谓,依然淡定地坐着饮茶。反正她的名声在这京城里早就臭名远扬,她也懒得洗白。
倒是她身边的郎君一脸恐慌地看向她:“女君,三郎不察,方才言辞多有不雅……这可如何是好?”
韩芷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茶,拿眼斜乜着跪坐脚边的男人,轻嗤:“瞧你这怂样,方才不是浪得很,如今反倒怕起来?当年你进我府里的时候怎么不见这窘迫之态?还是三郎觉得,会有人拿今日之事去兰台说事?影响你那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官声?”
那男人赶紧摇手:“不敢不敢,只是小子今日与陈著作告的病假,才得以出来与女郎相会。若被人检举到陈著作那,您也知道,陈寿此人,迂腐得紧,他本就不喜小人,此番,怕是更容不得我了!”
“兰台皆知,小人是贾家举荐的。小人丢官是小,女君与郎主折了面子是大。”那男子雌伏在地,言辞凿凿。
“为贾家担忧?呵!你是什么玩意儿?也配?”韩芷舒展了身子,慵懒地歪靠在缇几上,拿穿着罗袜的脚背轻抚男人的脸:“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心口不一的小人!若非看你这张脸与那人有几分相似,何必留你?”
那男子听得浑身一抖,吓得赶紧离席,跪伏下首,讷讷不敢言。
韩芷却好似发泄完了似的,心情好了一点,拿脚尖点点男人额头,安抚道:“放心,那陈著作,他但凡还想写书,就得容下你!官声,呵,虚名而已,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只要你听话,把我哄开心了,我保你仕途顺遂,半生荣华!”
言罢她击掌三声,很快有婢子进得门来。原来方才韩芷与董三郎亲热,她的贴身婢子便隐到了外间。
韩芷问她:“方才坐隔壁的是谁?为何不拦着?”
那婢子答道:“是钜鹿郡公府的元娘。裴家势大,奴不敢拦。”
“哦!”裴妍啊!算是自己人,韩芷放下心来,拦不拦的,倒无所谓。
旋而,她似乎想到什么,不禁莞尔:“走得动静那么大,看来我那小表妹吓得不轻呀!”
裴妍确实被吓得魂不附体。她与容秋从一瓯春出来后,仍然心肝乱颤,再无心闲逛,径直回了府里。
哪怕如今饮了凉水,躺在床上,她仍然觉得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乱跳。这这这……
她简直找不出词语来形容目下的心情。
长这么大,她不是没有肖想过将来婚后夫妇相处的情态,但也仅限于拉拉小手罢了。
裴娴之前跟她说起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她还犹自不信,今日亲眼见识了韩芷与男宠的日常,方知过去的自己简直孤陋寡闻。
人家不仅肌肤相亲,还能玩出各种花样来!花样?她不可控地再次想起多年前在王家别院看到的种种不堪。木槿痛苦的呻吟与韩芷嬉笑的俏脸融合在一处,裴妍只觉浑身不舒服,捂住胸口几欲作呕。
容秋急道:“女郎可要请和缓来?”
裴妍摇摇手,平复了点心绪,道:“我去寻大兄说说话。”
家里的平辈只有裴憬是闲差,过了上半晌便得空了,哪像其他人忙的要死。
裴妍内心郁闷,可这种事又无法对阿母启齿。
裴憬既是她的兄长,也是她亲密的玩伴。小时候,但凡裴妡不在家,她就与裴憬混在一处。
然而今次,她却被裴憬的小厮长河拦在了内室外面。
裴妍不解,又有些生气。她不过回老家待了三年而已,裴憬什么时候也对她设防了?尤其长河还支支吾吾地,拦人又说不出个缘由。
裴妍怒极,一个眼风扫给容秋。
容秋会意,仅出一只手,就制住了长河的手脚。
长河刚想叫唤,又被容秋拿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他只能扭着身子,朝裴妍呜呜地摇头,似乎很着急。
裴妍没管他,大喇喇地拉开了裴憬内室的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