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建国放下手中的水管,走过来查看。
他皮肤黝黑,手掌粗糙,是村里有名的水电工。
“地面干裂了。”
他皱起眉头,用拇指摸了摸那条裂缝,“这不对劲,才一个星期没下雨而已。”
邬云珠点点头,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她这几天注意到的不只是高温和干旱——村口那条小河的水位下降得厉害。
田里的蚯蚓都钻到了更深的地下。
连平时吵得要死的知了都安静了不少。
这些细微的变化像一块块拼图,在她脑海中逐渐形成一幅令人不安的图画。
“爸,我觉得……”邬云珠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前开始储水了。”
毕竟她都能重生,那就算旱灾提前发生也是情有可原的。
邬建国直起身子,疑惑地看着女儿:“储水?”
“嗯,大量储水。”邬云珠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还有粮食,万一……“
“万一什么?”邬建国追问。
邬云珠咬了咬下唇:“万一大旱提前呢?”
邬建国再次看向那条裂缝,又想起最近听到的新闻——邻省已经有两个月没下雨了,水库见底,庄稼绝收。
他揉了揉女儿的头:“行,听你的。明天我去镇上多买些储水桶。”
第二天是周一,邬云珠早早起床,发现父亲已经出门了。
厨房桌上放着一碗还温热的稀饭和一碟咸菜,旁边压着一张字条:“去早市买桶,中午回来装水。——爸”
邬云珠三口两口吃完早饭,拎起包往外走。
一路上,她注意到更多异常——路边的野草蔫头耷脑,田里的稻穗比往年这时候小了一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焦味。
“云珠,又要去老李头家上课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邬云珠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袁野。
袁野骑着一辆旧自行车追上来,单脚撑地停在她旁边。
“今天又没骑车?”袁野问。
邬云珠摇摇头:“车胎破了,我爸还没空修。”
她瞥了一眼袁野车筐里的饭盒,“今天带的什么?”
“还能有什么,咸菜米饭呗。”袁野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今天中午你就知道了。”邬云珠神秘地笑了笑。
一上午邬云珠都在辨别草药和背药方,中午的时候她见到了饭点,就把准备好的饭盒都拿出来。
“这...这是给我的?”老李头惊讶地接过饭盒。
“我做多了。”邬云珠撒了个小谎,“不吃就浪费了。”
袁野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红烧排骨、清炒时蔬、番茄蛋汤,还有一小盒水果。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云珠,这也太丰盛了吧!”
邬云珠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她自己饭盒里的菜色也是一样的——昨晚她和父亲忙到半夜,不仅做了这些饭菜,还整理了地窖,腾出空
间准备储水。
“云珠,”老李头边吃边问,“你爸最近是不是在大量储水?”
邬云珠一愣:“您怎么知道?”
“早上路过你们家,看到院子里摆了好几个新买的大水桶。”老李头擦了擦嘴,“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邬云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天气不对劲,李老师。连续高温,河水下降,昆虫减少...这些都不是好兆头。”
老李头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观察得很仔细。我活了六十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九月。”
他压低声音,“我房间里有些关于气候和灾害的书,你可以看看。”
下午,邬云珠刚要走,就看到她爸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邬建国很少来接她,这让她立刻意识到有事情发生。
“爸,怎么了?”
邬建国拉着女儿快步走开,等远离人群才开口:“我今天去了趟县里,情况不太好。上游的水库水位下降得厉害,县里已经开始限水了。”
邬云珠心头一紧:“那我们村……”
“暂时还没影响,但我估计快了。”邬建国眉头紧锁,“我已经买了二十个大水桶,都放在地窖里了。从今晚开始,我们要抓紧时间储水。”
回到家,邬云珠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桶、铁桶甚至浴盆,父亲不知从哪里还弄来了两个巨大的工业用储水罐。
“这...这也太多了吧?”邬云珠目瞪口呆。
“不多。”邬建国打开水龙头开始往最近的桶里灌水,“如果真的大旱,这些水撑不了几个月。”
第四天晚上,邬建国在饭桌上宣布:“明天我要去村委会,建议全村人开始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