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指着右边那碗:“这是贡米。”
又指指另两碗:“皇庄的米。”
姬安一愣,仔细看那三碗饭,真没看出一点区别。
他干脆伸手过去,一碗一碗端起来,也举筷吃一口。
这一下,轮到上官钧愣了。
姬安吃完,再把右边那碗多吃一口,心中忍不住叹一句——上官钧这舌头,简直“豌豆王子”。
面上则是笑道:“大司马好生厉害,一口就能尝出来。先前我让他们这样装给我尝,第一次都没说对。”
上官钧神色微妙地看着姬安手中的碗。
那碗里本就装得不多,两人三口,便见了底。
姬安放下碗:“我让他们给你上贡米。”
上官钧回过神,却是指着一碗说:“其实,我更喜欢皇庄的这一种。我的庄子里种的也是这种,贡米是先帝喜欢的。”
姬安看过去,又将那只碗拿过来,再吃一口,笑道:“我也觉得这种好,嚼起来香。贡米的口感有点软了。”
随后吩咐候在旁边的内侍:“米饭上这一种。”
内侍应声,很快为两人送上米饭,又被姬安遣出去。
两人这才开始正经吃饭。
上官钧目光不经意地瞥过边上三只碗:“陛下准备停了贡米。”
肯定句。
姬安笑道:“我原本是想,若你喜欢,就专门为你采买。不过,你更喜欢这种,怎么不说呢,早说就早让膳房换了。”
上官钧慢条斯理地夹着菜:“我的厨房里一直煮的是这种,和宫中膳房本就不同,只是陛下没察觉而已。”
姬安听得惊讶,仔细去回想,但实在是想不出区别。毕竟差别不是多大,他估计就以为是放水多放水少的问题了。
不过,既然上官钧那里也种这种米,姬安又冒出一个想法。
他眼珠一转,问:“大司马的庄子上,这种米种有多少,其他还种些什么,是只供府里吃用,还是有多的对外卖了换银子。”
上官钧听得他这一连串的问题,自然也就摸到了他的脉:“陛下这是盯上了我庄里的产出,想直接包下?”
姬安笑着点头:“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加我肯定没问题。若是可以,最好能把宫里的用量都包了。咱们明算帐,你庄子平常往外卖多少,宫里加一成收。”
买上官钧的东西,采购必然不敢盘剥。钱又是他和上官钧谈定,哪怕下面再想法子私捞,也挤不出太多水份。姬安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路子。
上官钧饶有兴趣地看过来:“皇庄今年的收成供宫里明年一年嚼用,即便不够也差不了多少。陛下不必急着现在就谈后一年的买卖。”
姬安:“开春就下种,现在谈好了,才好规划明年怎么种嘛。如何,你回去和黄义盘盘账,看划不划算。”
上官钧:“那陛下的皇庄又准备种什么,还是想把收成都囤起来。”
姬安:“我想多试点的新奇东西,得做好保证不了收成的准备,就要靠在外头收。”
上官钧:“陛下从我这加一成价收,不觉得亏了吗?”
姬安一笑:“大司马国之柱石,钱让你赚到有什么亏的。”
上官钧看着他思索片刻:“我看陛下这想法该是临时起意,不如你先把账盘好,再来与我说要收多少。”
姬安想想也是,点头道:“好,那等我先理清楚,咱们再细说。”
说完了饭桌上的,姬安再说起另一件事:“对了,殿前司指挥使一职,还是大司马来指派吧。我对将军们不熟悉,不清楚谁更合适。”
上官钧:“陛下点子多,可以再来一次考校选拔。”
姬安失笑:“这个要怎么考,没法考吧。是选将军,又不是选侍卫,比个武,谁厉害谁上。”
上官钧看看他:“陛下以为,作为禁军首领,最重要的是什么。”
姬安脱口而出:“忠诚。”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但脑子也同样重要,愚忠时常会带来反效果。”
最后,姬安还是坚持:“总之,这么重要的位置,还是你来安排人吧。”
上官钧折衷道:“既如此,我先让刘叔圭代管。稍后我向陛下推荐几人,都是我认为堪用的,陛下可从中择一。”
姬安一笑:“也行,那就这样,你多费心。”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反正上来的肯定是你的人,何必多此一举呢。
说完人选问题,不免想到夏侯通,姬安试探一句:“今日御史中丞弹劾之时,把夏侯通家里的事说得那么详细,我看不少官员像是都被吓到了。”
上官钧承认得很痛快:“飞廉军人手有限,也不是每个官员都会盯着。是夏侯通做得太明显,他们想当瞎子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