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乙凑近观察的瞬间,云清染猛地睁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毒纹顺着手臂如活物般蔓延至守卫的皮肤,所过之处血肉消融,顷刻间就将他整条手臂腐蚀成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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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惨叫声刚出口就被掐断。云清染另一只手穿过栏杆,毒指甲划过守卫甲的咽喉。两人倒地时,她已经用毒纹腐蚀开了牢门锁扣。
"第一个。"她轻声说,弯腰取下守卫乙的腰牌。青铜令牌背面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赵无延。
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是这个赵无延,亲手将烧红的铁链烙在她手腕上;也是他,在行刑前夜带着一群侍卫...
云清染猛地攥紧腰牌,金属边缘割破掌心,血滴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她深吸一口气,从守卫尸体上搜出一把淬毒的匕首和几包药粉,目光落在石室角落的一盏青铜灯上。
灯座上刻着一行小字:"影之所至,血之所归"。
幽冥殿地牢错综复杂如迷宫,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血腥味。云清染凭着前世记忆,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墙壁上爬满发光的苔藓,映得她脸上的毒纹忽明忽暗,如同活物般蠕动。
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她闪身躲进一处凹槽。透过缝隙,看见一队侍卫正在交接班。为首的男子满脸疤痕,左眼戴着黑色眼罩——正是侍卫长赵无延。
"大人,地牢那边..."年轻侍卫欲言又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听说那丫头逃了?殿主大发雷霆..."
赵无延灌了口酒,冷笑道:"怕什么?那小贱人中了噬心纹,活不过今晚。"他拍了拍腰间的玄铁锁链,锁链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这可是专门锁过她娘的,待会就用这个把她吊在刑架上...就像十年前对她娘那样。"
云清染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记得这根锁链——前世行刑时,它烙穿了她的腕骨。而母亲...竟然也是被这锁链折磨致死的?记忆碎片中那个被铁链锁住的身影突然清晰起来,那绝望的眼神,那撕心裂肺的呼喊...
"大人,听说那丫头是圣女的女儿?"一个满脸雀斑的侍卫好奇地问。
赵无延独眼中闪过淫邪的光:"可不只是女儿那么简单。当年圣女怀的是双胞胎,一个被送去了云家,另一个..."他突然警觉地住口,"问这么多干什么?换岗!"
趁着侍卫换岗的混乱,云清染尾随一个落单的婢女进入偏厅。手刀落下时,婢女腰间掉出一面铜镜。镜中映出她现在的模样——毒纹已经蔓延到脖颈,翡翠色的纹路在月光下妖异非常,宛如戴了一张半透明的面具。更可怕的是,她的瞳孔也变成了诡异的竖瞳,像极了...蛇的眼睛。
"再坚持一会儿..."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从守卫身上搜出的毒粉倒入酒壶。这种名为"七步断魂"的剧毒,正是前世赵无延用来毒杀她灵宠的。当时那只通体雪白的灵狐,死前哀鸣了整整一夜...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赵无延正在吹嘘自己的"功绩":"...那云芷死的时候,骨头都被锁链勒碎了,还死死护着肚子,哈哈哈...你们猜怎么着?老子用这把刀..."
云清染低着头上前斟酒,手指微微发抖。赵无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小婢女倒是水灵..."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独眼瞪大如铜铃,死死盯着云清染缓缓抬起的脸。
"赵大人,"她勾起唇角,毒纹在脸颊上如藤蔓舒展,"这酒...味道如何?"
赵无延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七窍开始渗出黑血。他踉跄后退,撞翻了整桌酒菜:"不...不可能...你已经..."
宴会厅瞬间大乱,云清染在尖叫声中从容离去,身后传来赵无延最后的哀嚎:"圣...圣女大人饶命..."随即是一声闷响,像装满水的皮囊砸在地上。
她没有回头,但听见有人惊恐地喊:"化了!赵大人整个人化成血水了!"
幽冥殿的警报响彻夜空,无数火把如游动的火龙在建筑间穿梭。云清染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逃向侧门,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
墙上贴着一张崭新的通缉令,朱砂写就的大字在火光下如鲜血般刺目。画像上的男子银甲黑袍,金瞳如炬,赫然是夜玄溟。通缉令上写着:
"夜氏逆贼夜玄溟,私放重犯,背叛圣殿。擒获者赏万金,封幽冥使,生死不论。此令由殿主夜无尘亲颁。"
云清染愣在原地。夜玄溟...被通缉了?他不是幽冥殿少主吗?难道地牢里守卫说的"少主救她"是真的?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脖颈处的青铜锁印记,那里正隐隐作痛。
"在那边!"追兵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