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起眸,快步离开了。
李昭是有意支开林修竹,她抬手拨弄了一下少帝额间的碎发,温声问道:“三郎,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了,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阿姐……”少帝缓缓松开了李昭,脑袋低垂下去,声音很轻很轻,“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只有你不会害我。”
李昭抱住了少帝,贴在他耳边说:“母后呢?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少帝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抱着李昭,一遍又一遍地唤着阿姐。
信任吗?
可是属性面板里他的信任依然是-80。
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很好奇,少帝对别人的信任有多少。
“好了,回去休息吧,最近阿姐有很重要的事,乖一点,好不好?”李昭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安抚道,“今
天这样的事,不要再出现了。”
李长风嗯了一声,依然没有撒开手,直到守在兴庆宫外的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通报。
“陛下,沈太傅来了,在主殿外等您。”
“太傅?”李长风歪了歪脑袋,抬眼看向李昭,像极了被主人拴着的小狗,就等着主人松开绳。
李昭无奈一笑:“去吧,别让沈太傅等太久。”
季司空与沈太傅同是少年成名,被先帝赏识,后者年纪轻轻就成了李长风的老师,如今也才二十八。
但比起季司空,沈太傅的名声不止好了一点。
如果有朝一日,皇帝被人杀了,就算怀疑司空,也不会有人怀疑太傅。
李长风回以李昭灿烂一笑,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偏殿。
李昭暂时按下心底散不开的诡异之处,先去了玉凝歇脚的配殿耳房内,比起主殿或是偏殿,这里的环境更加差,空间狭窄,采光也极差。
玉凝见她来了,很是惊讶:“公主,您怎么来了?”
“你护驾有功,封赏不日就会下来。”李昭低眸看向她藏在被子下的双腿,温声问道,“还疼吗?”
玉凝微微一怔,公主从前奖赏分明,今日她救下公主和皇帝,有封赏不奇怪,但是公主竟会问她疼不疼。
对于贵人们而言,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工具,是会在乎工具的感受呢?
“抱歉,是……本宫考虑不周。劝陛下下来时,应该选用更加稳妥的办法,连累了你。”李昭垂下眼睫,轻叹了口气,刚才在偏殿,她强忍着才没去扇少帝,生怕他是装傻。
玉凝说:“保护公主,本就是奴婢的使命。”
“林修竹。”李昭朝着门口的位置喊了声,林修竹便迅速进门了,她吩咐道,“将玉凝送回公主府调养吧,这里的环境太差了,不宜养伤。”
“多谢公主关心。”玉凝话音一顿,压低声音道,“公主,昨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司空便发现您不见了,他派了许多人去查,但是没有动陛下和奴婢。”
李昭蹙起眉,疑问道:“他和陛下,没有说过话?”
玉凝答道:“昨日夜里,只有太后宫里的人给陛下送过点心。”
如果少帝真的有病,那他病情加重,难道和太后有关?可这件事对于太后又有什么好处呢?
宫里疑点重重,李昭揉了揉眉心,说道:“算了,先回府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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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李昭让大夫看了玉凝的腿伤,确认没什么大问题了,便又去看了一眼祁鹤眠。
听雨堂内
祁鹤眠穿着一身单薄的素衣,长身直立地站在门口,目光悠远地望着李昭,朝她微微一笑,拱手作揖:“恭喜殿下。”
“看来,祁公子的消息很灵通。”李昭目光渐凝,一步步走到祁鹤眠面前,微风轻拂,吹动了堂前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头风凉,公主请进。”祁鹤眠温声说道。
李昭颔首微笑,走进听雨堂里屋,祁鹤眠的目光在回廊的阴影处停留了一瞬,不动声色地挪回目光,缓缓合上门,挡住了那道不算善意的目光。
祁鹤眠抬手道:“公主请入座。”
李昭坐在昨日的榻上,但是下面的垫子要比昨天更软些,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祁鹤眠坐下:“什么时候换的垫子?”
“今早。”祁鹤眠动作优雅地给李昭倒了杯茶,“在下想着,公主应该还会再来,就亲自去市集上买了上好的软垫。”
“所以,你已经有决定了?”李昭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水温刚好入口,抿了一口,入口虽苦,但很快就回甘了,隐隐有一种奇妙的清香。
祁鹤眠点了点头,站起身,拱手行礼道:“在下愿辅佐殿下,还大梁一个清明盛世。但在下有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