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她都明白。
但在前世的记忆中,他们明明如此亲密。
在女子恍惚的时候,李闻道啃咬其唇,沉声喃喃:“泱泱,那日在天宫寺你就不应该吻我的。”
他轻声笑了下,似是已在心中有所决断。
“而且。”
“我不会对自己的小妹如此。”
堂前殿檐下的帘廡。
褚清思仰着头,被迫承受着男子这两月来的所有怨恨。
“会被翁翁看见的。”
“不会有人来。”
在那个家僕离开的时候,他就已命家中任何人皆不准靠近厅堂。
李闻道吻了吻女子。
“我们成昏..好不好。”
“泱泱与我成昏。”
父兄就死在她成昏以后。
褚清思猛然惊醒:“不要!”
*
翌日,鸡初鸣。
褚清思与家人用过朝食。
乘车归白马寺。
但在洛阳城外那条去往长安的古道上,男子玄袍肃立,望向她的神情十分淡然。
褚清思下车,命左右之人不必跟随,然后朝其走去。
“阿兄。”
昨日在她拒绝成昏以后,男子眸光忽然黯淡下来,幽深的眼眸望着她只字不言,然后咬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下浅浅的齿痕。
李闻道淡淡颔了颔首。
褚清思的头顶刚到男子的下颔,她望了眼远处,自己被男子的身体所遮蔽,无人能看到,随即如同前世那样,双足前掌支撑起身体所有重量,吻在其嘴角。
可李闻道的眸底一片平静,恍若昨日及天宫寺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他只是一个面对好玩的小妹而无可奈何的兄长:“泱泱,不要这样。”
“忘了?你我是兄妹。”
男子的声音很低,说话的时候,喉结在振动,唇也随着开始酥麻。
但听到男子所言,褚清思皱着眉要离开。
“阿兄不喜欢就算了。”
李闻道唇角微弯,手掌扣住女子后颈,使她不能远离自己:“抱一下就好。”
褚清思楞了下,而后张开双臂。
在旁人眼中,二人只是兄妹感情深厚,在拥抱辞别。
可褚清思知道不是,她的脖颈又湿又热。
李闻道弯起唇,很快便松开,抚着女子的脸颊手掌往下移动三寸,而后摩挲着湿润的肌肤,语气依然尽善尽美:“泱泱要再与阿兄说几句道别之言吗。”
褚清思被吻的意识混乱,脑袋抵在男子的胸膛里,听见男子所说,下意识就抬头,开了口:“我...唔...”
言还未尽。
用以言语的口舌已经被没收。
在随行的奴僕发觉异常之前,二人微喘着分开。
*
在男子离开的第三日。
有僧人从关内道来白马寺居住,宣讲自己宗派所持的佛论。
白马寺及河南道各佛寺的僧人及百姓也皆前来听法。
然佛论不可能人人所持相同。
有人信因果论,便会有人不信。
随着讲法的开始,僧人、大儒皆起身驳之,辩经也随之展开。
在谈论《法华经》的时候,一位僧人说起玉阳公主近日在长安刚召集的一场宣法大会,而这场大会的宗旨便是命所有大德就此部佛经重新讨论。
听闻是公主深觉其中的几段经文有趣,但不解经意,故让天下的名僧都去长安为她解惑。
宣法大会在大殿前的中庭举行。
被支迦沙摩邀请前来听法的褚清思席坐在殿檐之下,有心听着,随即神色惊愕的从坐塌站起,转身朝寺外走。
最后直接在佛寺中奔走起来。
奔过无数甬道与殿室。
恍若前世奔走在洛阳。
而衣裙在奔跑中随举止而动,有如被风吹过的水纹。
奔至寺外以后,她直接弯身脱掉翘头履,双脚仅着足衣踩上马镫,借力跨在突厥马的背上,手中抓着缰绳,双腿也比往常更要费力的夹住才能不掉下去。
然后不顾一切的奔驰在去往洛阳东门的大道之上。
臂弯间的披昂也因此遗落在秋风里。
在前几日与家人共用夕食的时候,她便从大嫂崔昭口中得知玉阳公主身边的那位家令于黄昏时分入了洛阳城。
而她也恍然明白一事。
玉阳公主费尽心血要找经典,绝非是为了驸马萧风。
家令本欲乘马离开洛阳,见到女子,很快又叉手:“褚小娘子。”
突厥马高大,肌肉旺盛,褚清思从未独自骑乘过,故极难驾驭,从其背上下来以后,微微喘着气,大股因为过于用力开
始酸痛,双手则因在凉风中吹很久,有些被冻僵,以致战栗。
足底也被铁制的马镫给磨伤,
但她彷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步步迈上阶:“公主已经不会再回洛阳,家令为何突然返回?”
家令两手相握,垂落在腹前,与历代被公主所宠幸的男子不同,数载以来,他始终都以卑下示人:“公主将要祭祀萧太尉,要斋戒沐浴,她已高龄,仆不愿看公主为太尉做到如此地步,也实在难以承受公主心中还爱太尉,所以离开长安,也冀望公主还能记起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