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苦涩堵在心口，堵得她无法言说，她静静环视这个住了十二年的家，一时情绪复杂难抑。
林染沉浸在窒息的悲伤里，并未留意脚边的门缝始终都没有透出亮光。
漆黑的主卧没有开灯，与她一门之隔的另一边，沈宴川一直就站在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
第070章 好人就会有好报吗
黑暗勾勒出男人沉寒的轮廓，沈宴川闭着眼睛，浓睫微动。
他是气，气她做事不计后果冲动至极，气她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无论怎样的龙潭虎穴都敢埋头往里闯。
更气她根本不明白他想保护她的苦心，如果今晚他没接到陆鸣舟的电话及时赶来，替她挡下那把刀，她现在恐怕连在他面前哭的机会都没有。
可女孩破碎的哽咽哀求依旧将他一颗心撕扯得四分五裂。
沈宴川竭力平稳着发沉的呼吸，转身触到了门锁，终究克制着没有打开。
他一手撑在房门上，微弯了笔直的脊背，背影清寂无声。
他是林染十二年来生活的倚靠，谁又体会过林染也是他十二年来放在心尖上疼惜的宝贝，是他贫瘠无趣的生命里那轮永远不落的太阳。
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未来等着他的，只会是更猛烈的风暴。
这扇门一旦开了，他不敢保证他还能舍得放手。
宽大的落地窗外劈过一道冷白的闪电，短暂映亮了男人沉寂隐忍的眉眼，随之而来的惊雷炸响，林染捂着耳朵瑟缩成了一团。
她在他门边呆坐了一夜。
沈宴川在门的另一边陪着她枯站了一夜。
直至夜色消散，晨曦将至。
林染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竟已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她躺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裹着被子打了个喷嚏，隐约有要感冒的迹象。
“染染，你醒了？”莲姨端着冒了热气的水杯进来，远远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先生交待要我冲包感冒冲剂给你喝，午餐我也做好了，等会儿你下去吃。”
林染翻身下床，头重脚轻的感觉让她又坐了回去，眼睛红肿干涩得发疼：“沈宴川呢？是他抱我回房的对吗？”
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唐莲猜到他们俩定是又吵了架，也没好多嘴，只道：“是，先生有事出门了，让我过来照顾你。”
林染苦涩一笑，握着杯子慢慢喝着。
一杯冲剂喝完，唐莲却还站在旁边没走，有些难为情地支吾道：“染染，有件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林染心不在焉地点头：“嗯，您说。”
“是这样，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儿子平时爱打牌，这段时间又欠了人家一些钱……”唐莲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对方催债催得紧，你能不能先借我二十万应急，回头从我工资里扣？先生一大早就离开了，我没来得及跟他说……”
“没问题，”林染没想到是这种事，答应得爽快，“您来家里都小十年了，我都算您看着长大的，能帮的我一定帮，只是莲姨，您儿子打牌赌博是陋习，千万要劝导他改正才好。”
唐莲感动得热泪盈眶，上前握住女孩纤白的手：“我一定劝他改正，染染，太感谢你了，你和先生都是好人，我能遇上你们也是我的福气。”
林染安慰地拍了拍她沧桑的手背，失神的目光落向窗外的虚空，思绪也飘到了不知名的远方，惆怅地喃喃自语：“好人就会不受伤害，就会有好报吗？”
回应她的，只有拂过树梢的风。
这一星期林染都没再见到过沈宴川，去新程上班时偶尔碰见程淮生，他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表情。
沈宴川是真的在忙也好，还是不想管她也好，她都没有力气去想了。
周末搬完家的那天，乔薇和乔扬带了鲜花礼盒过来看她。
“染染，宴川怎么突然让你住来这里？”
乔薇打量着澄海国际这套两百平的住宅，里面全部摆设物件确实都只有女孩的痕迹。
林染平静地收拾着行李，神色看不出热情，也没表露出明显的厌恶。
珠宝展馆一事想来也太过凑巧，但终究没有证据，她也不好说乔薇的不是，只道：“我都已经工作了，小叔叔养我到这么大，我也该独立生活了，况且这里离新程很近，我每天都能步行上班，挺好的。”
乔薇眉间掠过一丝诧异。
如果说先前发生的种种足以证明两人关系并不纯粹，那么现在沈宴川的所作所为倒让她倒有点看不懂了。
又或许是杨嫣故意挑拨，借此出气？其实他对林染就是单纯的亲情，根本没有暧昧？
乔薇暗自观察着女孩的表情，将信将疑地试探道：“染染，我在附近商场那家首饰店看中了一对婚戒，你有空陪我再去看看怎么样？反正你也住得近，等你小叔叔忙完这段，我们的婚事总是要提上日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