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拿你的命来填吗!”
男人忍无可忍的怒斥吓得林染双手一颤。
方向盘偏了过去,险些撞上旁边正常行驶的车辆。
林染急忙踩了刹车,后面的司机差点追尾,拼命按着喇叭以示不满。
沈宴川竭力压着一腔火气,脸色暗沉得不像话:“靠边停车。”
林染大气都不敢出,瞅准时机,着急忙慌地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开到了旁边绿化带的边缘,停了好几次才勉强摆正车身。
“变道要看后视镜打转向灯,侧方位停车要注意前后方车距,不懂?驾照考了两三年,都考到狗肚子里去了?!”
“砰!”
男人一掌重重拍在了中控台上,如平地炸响一声惊雷。
林染瑟缩了一下,脸色惨白。
知道他刚从杨嫣那出来,此刻心情糟到了极点,林染也不出声,低着头任由他骂。
心里却还是委屈,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簌簌往下掉。
沈宴川看着她,眼里燃了灼人的烈火,像要把她焚烧殆尽,沉声怒斥:“车不敢开,却敢让人剁你一根手指,你是觉得你的命不值钱,还是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很伟大?林染我警告你,再动心思想掺和进这件事,别怪我翻脸!”
说完他便推开了车门,绕过车头,把她从驾驶位拎小鸡一样拎了出来。
沈宴川哪里冲自己发过那么大的火。
林染整个人像被霜打过,哭着站在他面前,小脸糊满泪痕,哽咽道:“这次真的只是意外,如果没有撞上那个拿镯子的助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伤还没好,别生气了……”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拉他的衣角,被他侧身躲开。
沈宴川调宽座椅坐了进去,不想再看她一眼。
明明前些天还答应得好好的,会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一转头就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刀口之下。
他怎能不怒,怎能不气?
有时甚至都想把她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塞了一团浆糊,怎么就不能明白他的着急,不懂他有多怕她出事。
车厢内沉闷压抑,像裹了一层保鲜膜,让人呼吸困难。
林染见他一直用右手控着方向盘,抹了抹眼尾的泪,不放心地轻声问:“要不然我叫个代驾吧?”
她的声音还在发颤,沈宴川依旧没理她,紧绷的脸色像结了万年不化的冰。
半小时后,他们停在了澜心公馆前坪。
林染连忙小跑过去想要搀他,他却撇下她走在了前面:“这周末开始,你搬去澄海国际住,不用再回来了。”
冷冽如冰的话音落下,林染亦步亦趋紧跟着的脚步突然顿住,不可思议地望着那道挺拔背影,一出声就哽了喉咙:“你要赶我走?”
“随你怎么想。”沈宴川迈上了客厅侧边的楼梯,脚步没有丝毫停滞。
他的声线始终平静,深邃的眼底却像卷起一阵飓风,明明已经检查痊愈了的胸腔又被激起一阵闷痛,他扶住了旁边的木质栏杆缓了几秒,骨节都泛白。
大约是被她气的,他真怕哪天自己会被她气死在这里。
“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沈宴川,你个大骗子!”尚未干透的眼睛又涌出泪来,林染又急又慌地追着他上楼,两只小手无措地扯他衬衣的衣角,声嘶力竭地哭喊,“我知道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
沈宴川冷硬地扯开了她的手,不曾再跟她说一个字,主卧那扇房门“砰”地在她面前摔上,好像与她隔开了一个世界。
前所未有的心慌席卷了她,跟之前任何一次争吵都不同,林染意识到这一次,他或许真的要丢下她了。
她不管不顾地用力拍着他的卧室门,嗓音里泪意深重地恳求:“你出来!沈宴川!你听我给你道歉,我还可以写检讨,三万字都行,五万字也行!你别这样……”
掌心拍得疼到发麻,她绝望地掰着怎么也掰不动的门把手,呜咽地哭,希望沈宴川能听她的解释:“是我错了,我不该去招惹杨嫣,我就是冲动,就是气不过,当年我爸爸被她害死了,如今她还想对付你,你们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我就是冷静不下来……”
“沈宴川,我真的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胡闹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那扇房门如铜墙铁壁,不曾因为她的放声大哭而松懈丝毫。
林染无助地蹲坐在沈宴川的房间外,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揪住,疼到她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的小脑袋抵靠在门框上,语气哀伤落寞,心碎成渣:“小叔叔,求求你别赶我走,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跟你分开过,我不想和你分开……”
七月末的夜晚突然下了一场暴雨,铺天盖地的雨声将所有声音悉数淹没,也抽离了她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