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年？
沈宴川只觉得有点头疼，修长双手握在方向盘上，紧了又紧。
她如果铁了心要拿第一，他也不愿灭她志气，更何况不管领不领证，她都已经是他的了，日日夜夜守在身边，就是再多一年，也并非太大的问题。
他蹙眉深思半晌，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沉呼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去外公那儿接小橙子。”
林染不置可否，只抿唇笑笑，伸手指向路边：“等下，你先停车，我来开。”
沈宴川不知她又要玩什么新花样，无奈跟她换了座。
他眉心久未舒展，却始终妥协地顺应了她所有要求，没有出声反对过半个字。
林染看在眼里，并未戳破，只一口气开到了民政局门口：“到了，下车。”
她从包里斯条慢理地拿出两个户口本，又在手机上翻出一个预约号，笑意盎然地朝他晃了晃：“我们结婚吧。”
阳光下，女孩一双杏眼如碧波般清澈，微弯唇角勾勒出的笑颜像雨后润朗的万里晴空：“你曾经是我的梦寐以求，现在是我的不可或缺，谢谢你十几年如一日的守护与疼爱，不管我比赛拿到第几，我都想好了今天要嫁你，沈先生，你愿意娶我吗？”
沈宴川有些愣住。
小姑娘向来不太按常理出牌，可此时此刻在这庄严的婚姻登记处门口，他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第144章 写婚书致你
两本结婚证被妥善珍藏在了书房抽屉里，红底合照上，女孩眼眸璀璨，笑靥如花，身旁英俊的男人五官深邃，气质沉稳，微微扬起的唇畔透着道不尽的柔情。
抽屉里原来塞满的情书早已被清空，只留下了林染曾经写的那一封，和他们的结婚证收在了一起。
书桌电脑旁摆了一个木质相框，林染一身雪白婚纱，轻纱柔柔地给纯洁裙摆蒙上了一层薄雾，纤细腰线往下蔓延开了几朵精致的刺绣红玫瑰，牵着墨绿色的藤蔓，简约清新，又不失灵动喜庆。
她头顶戴着闪耀的钻石皇冠，微微歪头挽着沈宴川的手臂，轻靠在他肩膀，他穿着黑色正装西服，挺括有型，温敛出尘的眉目不需有任何动作，只从容站在那里，都彰显着不凡的贵气。
小橙子站在他们身前举着一根爱心仙女棒，蓬蓬的白色公主裙俏皮可爱，一家三口幸福的具象化，就永恒定格在了这一美妙瞬间。
深夜书房还亮着灯，林染端了杯清茶走近，好奇地往书桌上看：“在写什么？”
桌面铺了红纸，备了金墨，沈宴川拉她入怀，坐在自己腿上：“正准备写一份婚书给你，你看看，想要哪种字体？”
林染翻了翻一旁的字帖，拿起其中一本：“这个吧，圆乎乎的，看着可爱。”
沈宴川被她有趣的措辞逗笑，倾身凑近，与她耳鬓相贴，温声解释：“这是隶书，蚕头雁尾，方劲古拙，的确漂亮。”
他双臂环绕着她，把她圈在臂弯里，执笔开始写字，林染专注地跟着念：“一纸婚书，两姓缔约，三生有幸，四季同欢……共赴百年，此情可鉴，千秋万世……”
可写到落款处，他却忽然停了笔，林染奇怪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沈宴川迟疑了一下，喉结隐忍地滚动，几秒后才开口：“染染，有件事……虽然现在说出来很煞风景，但我还是想先跟你说清楚。”
他漆黑的眸子在台灯暖白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沉，林染身体一僵，唇畔扯出一抹笑，以此来掩饰突然涌上心头的不安，语气佯装轻快：“你跟我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你尽管说。”
沈宴川疼惜地将她搂紧了些，薄唇吻上她的额头，嗓音清浅：“你也知道，在年龄上，我本就比你大出许多，前些年病的那一场，恐怕至少也要减去十年寿命，可能……我没办法真的能陪你相守直到百年。”
寥寥几句像一根刺，猝不及防地狠狠扎在她心里，痛意清晰入骨。
林染低下头，借着背光的阴影遮盖掉了眼底潮湿的泪意，嗓音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有些发颤：“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沈宴川叹息着笑笑，伸手从旁边抽屉拿出那条小熊项链，重新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这里面的东西曾经属于你，以后也将永远属于你。染染，我想要你答应我，如果几十年后我先走一步，你不能再像原来那般冲动到不顾一切，我希望你带着我的那份，开开心心活下去，就当为了我，为了小橙子，为了我们这个家。”
这么温馨浪漫的时刻，他一番话像把她整颗心都丢进了榨汁机，翻绞碾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林染满腔情绪酸胀难言，搂住他的脖颈，小脸贴住他有力的脉搏，滚烫热泪滑落，沾湿了他浅灰色家居服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