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进了沈氏,顶着你妻子的名头,必定会有更多更大的利益纠葛,我不自信能够保证在往后漫长的几十年里能不被侵蚀污染,把自己的初心搅成一滩浑水,做出像杨嫣当年那样拉帮结派,以权谋私的事来。难道……我就只能在家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打理孩子的生活起居,等着你回家?你的光芒太耀眼,我再怎样努力,也只不过是你身边一颗无人问津的暗淡尘埃罢了。”
听她越说越离了谱,几乎钻进了牛角尖,沈宴川深知这个话题不能再任由她继续发展下去。
他牵起她往车那边的方向走:“染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也必然不会落到你说的那种地步,我知道这些天你烦心事太多,压力太重,我们先回去,别再胡思乱想了,嗯?”
正说着,街边忽然停下几辆商务车,好些媒体记者兴奋地扛着长枪短炮蜂拥而至,都急于拿到最新鲜的一手资讯。
“沈先生,听闻您今日到访乾南分公司,请问是沈氏在乾南的布局有什么变化吗?”
“沈先生,您许久未曾在公众面前露面,这次突然出现在乾南,是有什么重大安排吗?”
“沈先生……”
停车坪入口处很快围得水泄不通,办公大楼里的保安队闻讯匆匆涌出来,努力将大家隔开一个安全距离。
沈宴川被包裹在了人群中,场面瞬间嘈杂不堪。
他向来被众人簇拥,光彩耀目。
天生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骄子。
林染叹了口气,打算转身退出人群之外,可他察觉到她想挣脱的意图,反而将手更握紧了些,丝毫没打算放,只眉心蹙得深重。
其中有位八卦娱记见二人手牵着手,不禁笑问:“沈先生,方便透露一下您身边这位小姐和您是什么关系吗?看起来很亲密呢,是您新任女友吗?”
女孩的满脸不安和抗拒悉数落在他的眸里。
他深深看着她。
她却低着头紧盯地面,尽量不要让人拍到她的脸。
仿佛只要他稍一松手,下一秒她就会逃。
上来维持秩序的保安队长努力挡在他们身前,连分公司的高层都被惊动,全部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厉声阻止:“你哪家媒体?问的什么破问题?不像话!都散了散了!”
一片混乱吵嚷中,一道清冽男声缓缓响起,声音不大,却足够沉稳有力:“这次来乾南是私人行程,恕我不便告知相关细节。”
见沈宴川突然开始回应,周遭很快安静下来,静候下文。
所有目光都停驻在他和她的身上。
男人平静的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个又想拿八卦猛料又畏惧到不敢再胡乱吭声的娱记脸上,淡淡开口:“但你的问题我很乐意回答,我没有任何你所谓的‘女友’,不论新旧。”
若干个大小不一的镜头前,沈宴川坚定地与林染十指相扣,不易接近的气场依旧清寒冷峻,可眼角眉梢已悄然透出专属于她的温柔。
“她是我太太,这些年来,我身边有且仅有她。”
寥寥几句话,无异于在滚烫的油锅里滴下一滴水。
本就沸腾的气氛因为这则重磅消息瞬间爆炸。
虽然与沈宴川有关的花边新闻几乎绝迹,但作为资深娱记,却也知晓他几年前在京西有过一个“沈太太”,只是那时他跟那位“沈太太”毫无互动,态度极其冷漠,京西的八卦媒体报道过几次,没什么看点,很快就销声匿迹。
丝毫不像现在这样,落落大方地牵着身旁女孩的手,向所有人正式宣告她的身份,给足尊重和排面。
意识到背后还有猛料可挖,娱记迫不及待地想多追问几句,可沈宴川没有再多聊的意思,揽住女孩的肩,阔步从人群中劈出一条路来,上车驶离。
后视镜中涌动的人潮逐渐远去,林染收回视线,看向身旁沉稳开车的清俊侧影,唇畔缓缓漾开一丝笑意:“怎么突然公开?这回又不怕我生气了?我们才吵完架。”
沈宴川始终望着前方路面,一身沉敛气度矜贵又淡然,嗓音柔和却不容反驳:“我和你在一起是事实,也是底线,事实无法变,底线不可动,有什么说不得。”
她必须承认,他偶尔恰到好处的强势实在令人沦陷着迷。
而她也是这时才恍然想起,他本就是个极强势的人,说一不二,坚毅果断。
只不过这份强势曾经包裹在他温文有礼的教养下,如今又藏在了对她小心翼翼的在乎里。
林染靠着椅背淡笑开口:“有时还真喜欢看你冷脸凶巴巴的样子,感觉特别有魅力,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沈宴川抽空将视线扫过来一瞬,刚才还在声泪俱下控诉委屈的小脸,此刻莫名其妙逐渐放了晴,都说女孩心思善变,在她身上可谓是实践得出了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