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语气依旧冷硬：“谁派你来的。”
阿豪答得滴水不漏：“您是老太爷的掌上明珠，二少爷派我过来送您去福源山的。”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欲盖弥彰，似乎在故意撇清和沈宴川的关系，但早上程淮生确实给她打过电话。
林染也没打算再深究。
可心头却疑云渐重。
莲姨无故失踪，竟还派人持枪来保护她，外面到底正在发生着什么？这两件事又有没有关联？
车子驶出了市区来到郊外，山路颠簸，林染脑子都被颠晕了。
不管怎么说，她上了福源山，山下的人和事都跟她没关系了，这一年时间里，她就好好闭关学习，把之前贪玩落下的专业都补扎实，虽然她无法成为沈宴川想要的心仪伴侣，最起码也不能才疏学浅，只知道吃喝玩乐，平白让人看扁。
可她未曾察觉，福源寺那堵深红的围墙后，一辆黑色宾利已经静静停在那里许久。
直到看着那抹纤细身影拉着行李箱走进去，沈宴川才终于放心地收回视线。
入秋后的天幕总比往常暗淡，山顶上还缭绕着薄雾，像一层细纱盖在眼前，更加朦胧缥缈。
他就这么等着，等到寺门关闭，黄昏已至，再无人进出。
阿豪过来复命，将今日见闻一一汇报：“大少爷，三小姐会不会察觉了什么？”
沈宴川目光浓沉，仿佛穿透了厚重围墙落在某一人的身上。
他侧头点了根烟，修长手指间一点猩红忽明忽灭，那枚白钻袖扣反射着粼粼微光。
自从住进疗养室，他几乎不怎么抽烟了，每次心绪难平的时候摸到烟盒，要么是程淮生收起了打火机，要么是裴叙黑着一张脸问他是不是想早点死。
但此时此刻，他就想抽一根。
青白烟雾在薄唇间吐息，他淡声开口：“没关系，自今天起，加派人手守在周围，禁止一切陌生人靠近，里面的人若要出入，必须做好检查才能放行，找几个可靠的乔装成僧侣，在寺庙内部二十四小时保护老爷子和三小姐的安全。”
说了这么长一串话，他开始觉得累，顿了一顿才接道：“最重要一点，任何人不得放三小姐下山，如有违背，你知道后果。”
“是。”
福源山上的日子比想象中更枯燥无趣，寺庙里除了程鹤松和他的贴身陪护严成，剩下的全是僧人。
林染一个女孩子，为了避嫌，很多地方她都自觉地不去乱闯乱逛，每天跟老爷子问安，陪他用早餐再聊聊天，她就缩回了自己的小房间里看书学东西。
她下定了决心要考研，于是联系了几所国外心仪的建筑学院，等说好的这一年过去，她就出国，再也不回来。
时间又过了大半个月，山下还有金桂飘香，山上却像入了冬。
大概受了寒，林染这次的生理期格外疼，更悲催的是，她当时收行李收得匆忙，没带卫生巾。
这种东西她也不好意思委托吃斋念佛的和尚去帮她买，没办法，她只好垫了几张纸巾，捂着抽疼的小腹准备下山去。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寺庙门口守卫森严，任由她说破了嘴皮子，那几个黑衣保镖硬是不肯放行。
她气得一肚子火，又实在疼得没力气纠缠，打算回去跟老爷子求助，还没走两步，院外响起了一阵车轮滚过的声音，她回头就看见沈宴川走了下来。
他穿的黑灰色针织衫，领口露出白衬衣的衣领，外面搭了一件挺括的黑色大衣，依旧那副从容清贵的模样，眼眉如墨，深邃微冷。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显然是来找老爷子的。
林染没打算和他碰面，先一步躲在了门后的石墩上，准备等他走了再进去让程鹤松帮忙支开门口那群木头。
眼看暮色四合，沈宴川在程鹤松的屋子里待了很久，他再出来时还拿着那个文件夹，程鹤松的房间却突然灭了灯。
沈宴川驻足在庭院的青石砖上，回眸深深看着那扇漆黑的窗户，眼底暗潮涌动，默立片刻，终究转了身。
林染等了半天，在这个关键时刻，老爷子竟摆出了一副请勿打扰的架势。
她一脸懵逼，买个卫生巾就这么难吗？可做人不能没骨气，她是绝对不会跟沈宴川开口的，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这几天她就躺在床上，用纸巾凑合过去算了，反正也不用出门见人。
她正埋头愤愤地胡乱想着，一双西裤包裹的长腿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第092章 小两口有话好好说
男人高大身形拓下来的阴影刚好将她覆盖，沈宴川声线平和淡沉：“怎么坐在这里？门口风大，石头上也凉。”
林染偏过头去：“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