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才是生活中的常态。”
“染染，乔薇是个很不错的妻子，业务能力强，为人处事八面玲珑，我回沈氏之后，她和乔家都能对我的事业大有助益，而你，什么都帮不上我。”
“答应你的事我记得，可那也只是当下的情绪使然，一个漂亮小姑娘柔柔弱弱地哭倒在我怀里，衣不蔽体，任何一个男人都很难不动心，哄你的话不必当真。”
“过去的都过去了，是我食言，如果你气不过，我可以给你补偿，你想要什么我都……”
“啪”地一声。
一巴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脸上。
也打断了他的话。
第090章 最可爱的女孩子
林染掌心火辣辣的，脑子却一片空白。
她都不敢相信，她打了他。
可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心尖上，让她丧失了自控，让她崩溃。
高挺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被她掼落在地，发出令人心悸的脆响。
沈宴川沉默地接受了她的愤怒，俯身捡起，镜片已经有了几道深邃的裂痕。
他折起来，放在桌边，然后握住了她颤抖的手，神色温和关切：“打疼了吗？不够解气的话，再继续来。”
诊室开着窗，萧瑟秋风呼呼地往里灌，林染甩开了他，抱着膝盖浑身发冷，牙关紧咬着，再说不出一个字。
原来人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是掉不出眼泪的。
她就这么睁着眼睛怔在那里，像一块石头，毫无生机。
她知道自己没用，乔薇年纪轻轻就拿了设计大赛的最高奖项，现在公司也经营得红红火火，谁不夸赞一句能干，又有乔院长这个声名远播的父亲作为依靠，堪称完美。
而她除了一张脸蛋一副身体，除了会仗着沈宴川的宠爱呵护撒娇逞凶，别的什么都没有，确实比不过。
半晌，她哑声问：“所以，你尝到了乔薇的好，也不愿意爱我了对吗？”
头隐隐又开始疼，沈宴川垂眸缓了片刻，才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一如往常。
他伸手上前拉起了她外套的拉链，替她挡风：“我还是会像兄长那样照顾你，如果你需要。”
林染冷冷侧身避开他的触碰，凄清笑了一声：“我不需要，我受够了。”
他甚至连“爱”这个字都不愿提。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林染不依不饶地盯着他，充血的眼眶通红：“既然你在我和乔薇之间做出了选择，我不会恬不知耻地纠缠你，但‘你不爱我了’，这五个字，我要听你亲口说。”
诊室的冷白光线从头顶照下来，给两人撒了满身的薄雪寒霜，沈宴川交叠的十指微微收紧，如月般清濯俊朗的容颜却看不出一丝裂缝。
他淡声道：“我不爱你了。”
林染听完便起身跑了出去。
她不想再跟他待在一起哪怕一秒，不想再让他看见自己愚蠢的眼泪，惹人笑话。
胸腔里像有什么狠狠坍塌成了一片废墟，支离破碎。
夜色已深。
沈宴川想追上去送她，可脑子里越来越重的刺痛感迫使他不得不又坐回了椅子上，修长大手紧按着仿佛要痛裂开的眉骨，指尖都泛白。
他微微俯着身子，如雕塑般静寂地僵滞在那里许久，直到能勉强再站起来时，背上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他按了接听。
“大少爷，有人跟踪三小姐，阿豪已经去处理了，听口音像是瑞东人。”电话那头是个干练的女声。
沈宴川按了下行的电梯，嗓音浸满疲惫沙哑：“她回家了吗？”
阿月如实答复：“三小姐上了出租车，我在她后面跟着，是往澄海国际的方向。”
“好，现在是特殊时期，务必保证她的安全，你们俩要是人手不够，随时跟我说。”
“是。”
沈宴川进了电梯，电话却还没挂：“还有事？”
阿月紧盯着前面那辆车不敢放松分毫，从车窗可以清晰看见女孩伤怀的背影，虽然知道不该多嘴，却还是忍不住：“大少爷，三小姐哭了一路了，刚才上车的时候，还差点摔在了车门边。”
电梯反光的金属门映出了男人清冷寂寥的轮廓，他缓缓地走，走出医院大门，萧瑟冰凉的晚风吹动了他净短的发梢，也吹疼了他洇着些许红意的眼睛。
“去给她买杯奶茶吧，她每次喝到奶茶都会开心，”沈宴川眉目温淡地笑，“就说……送给你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
他抬眼看向灯火辉煌的辽阔街景，街灯像天幕中亮起的繁星，一排排蜿蜒而去，林立的高楼交相辉映，与穿梭不息的车流一起勾勒出了这座城市的血脉和脊梁。
这里永远车水马龙，不论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