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此,吕昭仪才拼了命的想要往上爬,毕竟只有这样她才能真实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才能实现她的人生价值。
是了,她们的价值就是以子为贵,望子成龙。
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子是这样,她们出身簪缨世贵的女子更是这样,即便才情出众又能如何,也不过是为了烘托身价,以此作为攀附夫家的筹码。
吕昭仪早在那次下药计划失败后便已经认清现实,她知道赵瞿不会爱她们任何一人,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她以为她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而今谢昭昭却愿意在生与死之间,再给她们另辟出一条路来。
吕昭仪走后,哑光不禁问道:“娘娘要将她们送出宫去?陛下会同意吗?”
“同意。”
这一声回应却不是谢昭昭答的,她闻声侧眸向殿外望去,见赵瞿踩着竹屐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你看朕将谁给你带来了。”
话音落下,赵瞿身后便有暗卫提着一个被捆成粽子的男人行至谢昭昭面前,将那男人往地上一扔。
尽管谢昭昭从未见过那男人,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是谁。
他简直就是性转版的橙梓。
他的眉眼,他的鼻梁和唇峰,他的脸型,几乎和橙梓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他年岁看起来更大一些,眸中饱含沧桑和疲惫,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谢昭昭迟疑道:“……任濮存?”
任濮存被唤了声名讳,反应极慢地抬起头。
他目光略显呆滞,似是在回忆自己认不认识她一般,半晌都不作回应。
谢昭昭瞥了一眼赵瞿:“你怎么把他绑成这样?”
赵瞿倒是理直气壮:“朕亲自去请他,他不给面子,那有什么办法。”
“……”
谢昭昭默了默,让暗卫给任濮存松了绑:“公子勿怪,请你至此是想带你见一个人。”
“请?”任濮存听闻此言,却是转了转被捆出血痕的手腕,低声笑了起来,语气似有讥诮之意,“我不认识皇宫里的人。”
谢昭昭抬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来都来了,何不见上一见?”
她早先向任羡之打听过任濮存的为人,本是想亲眼见一见任濮存,待摸透任濮存的脾性,再徐徐图之,想办法让父女二人相认。
毕竟此处没有DNA检测,她总不能空口无凭将看似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牵扯到一起去。
但如今一见,谢昭昭便觉得无需多言,任濮存只要见到橙梓就什么都会明白了。
任濮存抬眸冷淡地扫了一眼谢昭昭,他自是清楚他没有拒绝的余地,倘若他说不见,恐怕那疯子就会立刻让人将他重新捆上。
他不吭不声地跟着她向外走去,赵瞿知道她要做什么,便没有跟着,只叫暗卫跟在身后作陪。
谢昭昭与任濮存一路无言,两人将要行至三清殿外,宫廊中却倏而窜出了一道纤细身影。
是薛蔓。
她似乎侯在此处已久,便是等着谢昭昭来三清殿找橙梓。
第91章 九十一个女主唤朕的名字(二更合一)……
薛蔓出来的太过突然,她刚一站定,那暗卫已是拔剑抵在了她颈上。
她面色略有些僵硬,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绷紧,指尖揉捏着发皱的衣角,先看了一眼任濮存,又将目光定在了谢昭昭身上。
“我,我……”薛蔓缓缓扬起脖颈,将脊背挺得笔直,“我明日便要离宫回任家坞去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她说话时,视线往暗卫手中的剑上望了望,似是在无声暗示谢昭昭些什么,谢昭昭却并不回应,只挑眉凝着她。
薛蔓只好往后退了两步,与暗卫的剑保持开一个安全距离。
“那日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她抿了抿唇,“其实……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同为女子,你从小便体弱多病,但不管是你阿爹还是你阿母,两人从未将你视作过累赘,反而因你身体孱弱多加疼宠怜惜。”
“不像我,我阿爹死得早,他生前最大的憾事便是未得一子。我阿母带我颠沛流离,从我有记忆起,她就总是指着鼻子骂我,
她说我是个没用的拖油瓶,常掐着我的脖子问我怎么还不死。”
“她是个很擅长伪装的女人,明明恨极了我,当着外人的面却一口一个‘蔓蔓’喊着我。她时常给我买好吃的、好喝的,还给我做好看的新裙子,她装得太好了,以至于我根本分辨不清她是爱我还是恨我。”
“阿母教会我很多东西,她告诉我若想存活于这天地之间,便要攀附强者和靠山。她教我如何对男人曲意逢迎,她教我如何利用人性,她还教我如何权衡利弊,如何取舍。”
“我学以致用的第一人是橙淮。阿母不知从何处打听来橙家双生子的事情,她带我跑到那偏僻荒芜的村头里,她要我拉拢他,要我亲近他,若我不听话就要将我扔到山林里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