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没有这场大火,祁逢什么时候被接回来都不一定。
祁逢这九年过的苦日子和没有学到的才识都是不能补偿的。
整个祁家,现在祁独玉最对不起的,就是祁逢一个人。
祁逢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祁礼抱回鸣秋苑的,她的嗓子已经有些哑。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也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她要接着查。
她抓着祁礼的衣角,低声道:
“方才我听清禾知夏说的字了。”
“她说的,是宫里。”
皇宫里面,有人是当年害死贺鸣秋的主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贺鸣秋会和宫里的人有牵扯?
祁礼握住她的手,温声道:
“这件事,交给我来查。”
之前对付禾知夏,他可以放手让祁逢去做,他知道祁逢想亲手了结她。
但是现在已经牵扯到了皇宫,他绝不可能再让祁逢涉险。
祁逢眸光一暗,答应了祁礼。
祁逢让祁礼回了院子,她想自己呆一会。
祁逢回了里屋,蜷缩在床上,看着桌上燃烧的蜡烛。
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已经完全熔化,在桌上落下点点蜡痕,正如她的泪。
她什么时候又掉眼泪了。
祁逢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把泪。
脑袋里是各种各样的想法,闹得她头痛极了。
她方才答应了祁礼,只是权宜之计。
她的确没有办法接触到皇宫,但她更不想用祁礼的仕途来赌。
宫里的人,既然害死了贺鸣秋,就是他们的仇人,谁也不知道那是谁,祁礼的羽翼尚未丰满,他不能折翼。
“祁大小姐,你和本王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祁逢的脑中突然想起这一句话。
还有一个人,可与她并肩。
祁逢几乎是立刻翻身下床,将槐序叫进来,简单交代了几句。
屋内的灯黑了,祁逢从门口溜出来,轻车熟路地钻到了祁家后门。
等到一个人站在这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祁逢便后悔了。
她不认得路,应该把槐序带上的。
但是她记得摄政王府的传闻,想必街市最亮的那一座便是了,此刻也无法坐马车,祁逢只能凭感觉走。
祁家离摄政王府并不远,但隔了几条街市,当朝没有宵禁,因此这一连片的街道,亮如白昼。
祁逢从未来过夜市。
一是没有机会,二是祁家自有家规,门禁严苛,戌时便不准出门了。
看着这亮堂堂,满街的稀奇玩意,祁逢决定找个机会偷偷溜出来好好瞧瞧。
她本是个爱热闹的人。
祁逢摇摇头,将那些其余的想法都抛去,认真地找那摄政王府。
等穿过街市,看见一连片的房屋,祁逢傻了眼。
居然有这么多人和邬沉是邻居吗?
能住在摄政王府旁边的,家世自然显赫,占地不小,又一片连着,祁逢都有些分不清有多少户人家。
偏偏每家都挂满了灯,祁逢走进这片如同见到了日出。
她是真找不到摄政王府了。
而且时辰已晚,门口也没有小厮迎客,如此,她只好用最笨的方法,一户户看过去。
当然,在看的时候祁逢也留了个心眼,这些世家,说不准都是邬沉的人,她得多留心些。
继续往前走着,祁逢看见了一处眼熟的牌匾,正要停下脚步思索,却感受到
了不对。
下一刻,她被人拉进了一旁的小巷。
正要惊叫出声,祁逢却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奇楠沉香。
意识到对方身份,她最终没有出声。
她小声道:
“殿下怎么总这般神出鬼没的?”
邬沉扶住她方才踉跄的身子,如今正站在她身前,一旁的灯光正好照在他脸上。
他将祁逢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人没事后,慢条斯理道:
“不神出鬼没,怎么抓贼?”
祁逢听见这话,皱眉道:
“我不是贼,我是来找殿下的。”
邬沉闻言挑了下眉。
联想到她刚刚的举动,邬沉失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找不到摄政王府了?”
祁逢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她找不到是什么很出奇的事情吗?
邬沉往前走了一步,带着笑意道:
“你知不知道,认不出摄政王府的,”
“你是第一个。”
第48章 做孤的妻子
“认不出摄政王府的人,你是第一个。”
当这句话传到祁逢耳朵里的时候,她瞬间红了脸。
她在盛京城待的时间不长,很多路还不认识,所以迷路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在邬沉嘴里说出来,莫名有些变味。
祁逢垂下头去,掩饰自己尴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