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丝又哭又笑,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自从娘亲死后,她心里的那一处空缺因为女儿的出生而填补得圆满了。
薛赜礼见她实在疲累,便让奶娘们将孩子给抱走了,并道:“你先睡一觉,等你醒来,让你给孩子取名字,好不好?”
苏莞丝点点头,靠在薛赜礼怀里睡了过去。
等她睡熟之后,薛赜礼才敢离去,红茹与红雨纷纷上前为苏莞丝擦拭身子。
月子里不能见风,薛赜礼进出内寝的时候都极为小心。
等忙碌好一切后,他才让府医替自己手腕处的伤口上药。
神奇的是,这伤口虽然触目惊心,可薛赜礼却察觉不到半点痛意。
如今大夫给他上了药,那痛意才一个劲地往上涌。
府医道:“幸好爷用帕子止了血,若是伤的不巧,这血可是会止不住的。”
这话里有隐隐约约的指责之意。
薛赜礼淡淡瞥他一眼,只道:“小伤而已,你也不必说给夫人听,自己知道就好了。”
府医只能答应。
薛赜礼虽有意隐瞒,可苏莞丝还是从云枝嘴里知晓了此事。
那是她生完女儿的第三天,云枝心里是说不出的自责,等苏莞丝好些了后便跪在她跟前忏悔自己的过错。
苏莞丝却不明白:“你何错之有?”
“奴婢不该为了自己的这点小事让夫人担心,您即将临盆,最是该心情平和的时候,是奴婢的错。”云枝声泪俱下地泣道。
苏莞丝不能从床榻里起身,只能叫来不远处的红雨,让红雨将云枝搀扶起来。
红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到底不敢在苏莞丝跟前与云枝争吵起来。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搀扶起云枝,又退到了一边。
苏莞丝笑得温柔和善,只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这样生分的话。我还嫌你说的太迟了,我将你嫁给冬儿,是为了让你享福的,又不是让你吃苦去的。对了,我已和夫君说过此事了,夫君说他会好好教训冬儿,再不会让你受什么委屈。”
见苏莞丝还在担心着自己,云枝忙道:“夫人不必操心,前日冬儿已经向奴婢道过歉了,奴婢也打算再给他一个机会。”
话音甫落,一旁的红雨是再忍不住心里的怒意,便嗤笑了一声。
幸而苏莞丝没听见她这里的动静。
云枝走后,红雨进内寝里服侍苏莞丝喝药。
苏莞丝瞧她两眼,见她神色郁闷凝结,便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张若给你气受了?”
张若便是前几日来向红雨提亲的屠户。
张家家底殷实,红雨嫁过去就是当家奶奶,日子定然好过。
她摇摇头,瞥一眼苏莞丝,想了又想还是闭了嘴。
“我瞧着你这两日都不怎么高兴呢。”苏莞丝问。
她待身边的丫鬟都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红雨不止一次地想,她和红茹能遇上像苏莞丝这么好的主子,等同于是百世修来的福气。
哪怕有朝一日夫人让她以命相抵,她都不会犹豫一下。
可云枝呢?享受着夫人对她独一无二的宠爱,却一点都不知晓疼惜夫人。
“奴婢只是为夫人抱屈而已,您在这儿为云枝操心劳神,她却转身就和冬儿和好了……”红雨还是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苏莞丝听后倒是沉默了半晌,而后道:“你是一心为了我好,那日我生团姐儿的时候也实在凶险,你因此而怨怪上了云枝,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如此善解人意,红雨心里愈发难过,说着说着竟要落下泪来。
见此,苏莞丝才道:“云枝有时做事是莽撞了些,犯不着为了这些事生气。”
红雨也是见好就收,不敢再多言。
当夜里,薛赜礼下值回府的时候又不知从何处买了一大袋玩具。
玩具里有拨浪鼓、有九曲连环,有木质与陶瓷的小泥人,总之都是些团姐儿短期内用不到的玩具。
苏莞丝笑着说:“我瞧着爷是高兴坏了,恨不得将那珍宝阁里的玩具统统搬回家来呢。”
一回屋,薛赜礼总要先去厢屋里瞧一眼女儿,才肯放下心来。
用过晚膳后,苏莞丝便屏退了伺候的丫鬟们,与薛赜礼提起了云枝与红雨之间的小矛盾。
薛赜礼听后不以为意,只揶揄着笑道:“我怎么听着,你像是个大官人,这两个丫鬟正在为了你而争风吃醋呢?”
苏莞丝顿时失笑出声,轻轻拍了拍薛赜礼,道:“我身边发生的事统统都告诉夫君了,怎么夫君还总是瞒着妾身呢?”
薛赜礼心间一凛,顿时道:“我没瞒着你什么啊。”
苏莞丝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袖,薛赜礼察觉到了什么,忙按住衣袖不让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