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丝冷笑一声,暗想,唐氏果真如她预料的那般厚颜无耻。
这时,秦容婉也开了口,只道:“我好心为嫂嫂说话,嫂嫂怎么这么污蔑我,既如此,我也不想为你保密了。”
说完这话,秦容婉就“噗通”一声跪倒在薛老太太跟前。
她流着泪道:“那日我去松柏院陪嫂嫂说话,正巧看见嫂嫂在算账,那时我就觉得好奇,过了几日再去瞧嫂嫂,便不小心看见了账册之下的几张凭证。”
薛老太太恼怒不已,上了年岁的人一发起火来那胸膛便会不断地上下起伏,仿佛下一瞬就要晕厥过去一般。
“那是什么凭证?”
秦容婉道:“是嫂嫂在外放印子钱的凭证,老祖宗只要派人去搜,一定能从嫂嫂那儿搜出些蛛丝马迹来,到时候铁证如山,看嫂嫂还怎么抵赖。”
她这番话说的中气十足、万分笃定,薛老太太听后立时吩咐嬷嬷们去搜查松柏院。
苏莞丝依旧跪着,出口的话语越来越冷:“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心机手段?我瞧着老太太的心也是偏的,二房的人随口说什么您都相信,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搜查长孙媳妇的屋舍,根本不把长房的尊严放在眼里。”
薛老太太见她如此伶牙俐齿,对她的厌恶已是到达了顶峰。
她被戳中了软肋,堂下坐着的薛赜礼已是因苏莞丝的这番话而眸光变冷变深,脸色也冷凝不已。
“你这毒妇,不仅犯下如此大错,竟然还如此目无尊长,根本不把长辈们放在眼里,像你这样的女子本就不配做薛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待嬷嬷们搜查出了证据,自有你的好果子吃。”
薛老太太说完这话,一旁的邹氏与秦容婉俱都幸灾乐祸地盯着苏莞丝笑。
苏莞丝只淡淡地瞥了眼唐氏。
而后,她便回头望向了薛赜礼。
“夫君,你的妻子被欺负成了这样,你难道什么话都不想说吗?”
薛赜礼冷厉着一张脸,俊容里掠过些讳莫如深的情绪。
半晌,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苏莞丝问:“你有没有做放印子钱这样的蠢事?”
苏莞丝只笑了笑,反问薛赜礼:“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二房在搞鬼,夫君这么问,就是不相信妾身了。”
她仿佛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便道:“孙媳便在这儿等着老太太的铁证。”
薛老太太冷哼一声,心里认定了苏莞丝是在嘴硬,根本不理睬她。
邹氏与秦容婉更是在心里耻笑着苏莞丝的“癫狂”。
只要嬷嬷们去松柏院搜出了苏莞丝放印子钱的铁证,今日苏莞丝必定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直接休了她反而是给了她一个痛快,最要命的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狠手段。
内宅里,对付做错事的女眷,有的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约莫一刻钟后,被薛老太太派去搜查的嬷嬷们赶回了福寿堂。
进屋时,这几个嬷嬷脸上都扬着几分笑意。
邹氏见此便知晓嬷嬷们一定是搜到了铁证。
薛老太太更是急切地追问:“搜到了什么?”
那两个嬷嬷忙递上了手里的两张薄纸。
薛老太太正要开口质问苏莞丝的时候。
她先发制人,回头问了眼薛赜礼,嗤笑道:“夫君,您不想亲自瞧一眼您妻子做蠢事的铁证吗?”
薛赜礼被她这话一激,立时从那婆子手里拿过了那两张薄纸。
短短几息间,薛赜礼的脸色便变得灰败不堪,那双琥珀色的瞳仁里斥满了震怒与失望。
薛老太太瞧见孙儿的脸色,心里愈发得意,只道:“我们薛国公府声名显赫了百年,最是爱惜名声与体面。谁知竟出了个如此厚颜无耻、蠢笨不堪的儿媳,私放印子钱不仅会损了赜礼的青云官途,更对不起祖宗们的在天之灵,今日便由我做主,将苏氏给休……”
“母亲。”薛老太太的话未说完,便被薛赜礼冷厉的一声怒喝给打断了。
薛赜礼眸中充斥着熊熊的怒火,只是这把火却不是冲着苏莞丝而去,而是波及在了一旁的唐氏。
唐氏……是了,今日的唐氏格外的安静,与往日里爱落井下石的模样全然不同。
薛老太太正疑惑的时候,薛赜礼已冷声对看好戏的邹氏与秦容婉道:“这是我们长房的家务事,二叔母和弟妹还是不要多管的好,我这就让人送你们回去。”
眼瞧着苏莞丝马上就要被休弃出府,就差临门一脚,邹氏与秦容婉的计谋就要得逞。
她二人又怎么肯在这个时候灰溜溜地离去?
是以邹氏便道:“虽说这是你们长房的事,可咱们说到底还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何必说这样生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