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就是薛如怀与秦容婉圆房一事。
唐氏在旁静静坐着,仿佛根本没有瞧见薛老太太与二房婆媳之间的亲昵。
苏莞丝瞥了一眼自己的婆母,心里又无奈又慨叹。
回松柏院的路上,唐氏派了金嬷嬷来“提点”苏莞丝。
左不过是让苏莞丝“检点”、“守贞”,别再闹出损毁薛国公府名声之事。
苏莞丝霎那间十分无语,只对金嬷嬷说:“嬷嬷,除了这句话,母亲没有别的什么交代吗?”
方才在福寿堂内,二房如此讨好着薛老太太,薛老太太也是心甘情愿地为二房筹谋。
唐氏就一点都不担心?
金嬷嬷听出了苏莞丝话里的未尽之意。
她也道:“太太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仅将长房管得滴水不漏,和老祖宗那儿的交锋也没输过几次,虽吃了几次二房的亏,却还是稳稳当当的当家主母。”
可自从薛国公去世以后,头两年唐氏还能聪慧如常,可渐渐地就越来越糊涂了。
冲动易怒不说,往昔的沉静自若是彻底地消失了。
金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苏莞丝听了这话后忍不住道:“我刚来京城的时候,也曾冷眼旁观过母亲管家理事,那时我便觉得母亲处事有度、举手投足间尽是高门贵妇的雍容之态。”
可如今呢?唐氏只剩市井闲妇才有的粗鄙与无趣。
哪里还有往昔的半点风光?
苏莞丝不得不沉下心思忖片刻,她问金嬷嬷:“婆母是何时开始的症状?”
金嬷嬷回忆了一番,道:“似乎是从世子爷在葫芦巷蓄养妙嫣姑娘开始……”
说完,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
“大奶奶的意思是……?”
苏莞丝忙道:“嬷嬷别怪我多思多想,实在是母亲变得太奇怪了些,说不准是有人在她的吃食里下了什么手脚,您可要留意一下才是。”
金嬷嬷知晓此事事大,立时郑重应下,只道:“大奶奶放心,老奴知晓该怎么做。”
当夜,苏莞丝便给薛赜礼写了一封信。
信中写明了这些时日发生的乱子。
她想,这些事虽然不怎么致命,但足够扰人心烦,好歹也要让薛赜礼知晓一二才是。
写完信,红茹服侍着她上榻安寝。
苏莞丝掰着指头想了想薛赜礼归京的日子,怎么算都还要小半年的光阴。
二房虎视眈眈,不知还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若唐氏神智清明些还好,可偏偏她越来越糊涂。
苏莞丝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重担有些沉重。
可她不是轻易叫苦叫累的性子,再大的难关在她跟前也不算什么大事。
沉下心,咬着牙,努力沉稳地做事,总能化险为夷。
*
太子走了几个月。
皇帝的病却没怎么好转。
深宫内虽然封锁了消息,可皇帝已一个月不曾上朝,外头的人猜都猜到了些端倪。
这一日,康王照例去宫内看望母妃。
“皇儿,这几日凤藻宫那里风声不断,似乎是那个老虔婆要发力了。”
康王听了母妃这话,蹙起眉头问:“难道她想趁着父皇病重逼着父皇退位?”
“三皇子母家权势鼎盛。比起太子,你父皇也更疼三皇子,我瞧着京城里是一定要出乱子的。”
柳嫔爱怜地替康王理了理衣襟,只道:“儿啊,母妃不得你父皇喜爱,也没有一个好娘家能助你一臂之力,这可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
康王瞪大眼眸,震烁道:“母妃的意思是……”
柳嫔“嘘”了一声,不让他再往下说。
“隔墙有耳,哪怕是母妃宫里的人,你也不能全信。”
离开皇城时,康王心事重重,不巧在宫门甬道上遇见了三皇子一行人。
太子不在京城,三皇子愈发嚣张跋扈,见了康王,趾高气昂地抬起头,笑道:“皇弟又来瞧你那破落户母妃了。”
柳嫔与三皇子的母妃贤妃素来不对付。
连着三皇子都十分厌恶康王与柳嫔。
康王隐忍不发,朝三皇子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去。
*
几日后,经过薛老太太的威逼利诱。
薛如怀与秦容婉总算是成了真正的夫妻。
为此,邹氏很是高兴,还特地来荣禧堂与唐氏说了一下午的话。
听闻这消息,苏莞丝搁下手边的家务事,立时赶去了荣禧堂。
她去的时候,邹氏已经离开。
金嬷嬷正在指挥着丫鬟们清理残局。
邹氏用过的茶碗器具统统拿去热水里泡一泡,她坐过的褥垫子也即刻拿去烧毁。
苏莞丝纳罕道:“难道二叔母是染了什么瘟疫不成?”
金嬷嬷见了苏莞丝,忙迎上前道:“大奶奶总算来了,老奴正要差人去寻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