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螺旋状的接口无论对铁匠还是陶匠来说,难度都比较大。
他们这个管道是要埋在地下的,两人之前商量的时候,就打算用管子套管子,接口处用榫卯接上。
这样的话,就是接口处缝隙做大了,也可以叠些皮子之类的塞住缝隙,但要是做小了,管道就完全派不上用场。
顾老实看了一会儿,觉得能行,就点点头补充道:“小哥儿,我过几日开窑的时候先做两段试试,你看着要是行,我再给你全做出来。要是不行,也不耽误你另请高明,那两截儿的工费就当我搭进去的,也不要你出。”
这话说得实在,钟五没什么不放心的,他笑道:“您的手艺十里八乡都清楚的,您尽管做就是,就是尺寸大一点小一点,只要不裂不碎,一二十段我也都要,自有用到的地方。只是尺寸对不上的,价钱上您就要让让。”
他们后院还要引水,灶房里、浴房里的废水也要往外排,中空的管道确实需要不少的。
顾老实喜笑颜开,“放心,放心,我尽量给你做得严丝合缝的,不管合得上合不上的,我都不多收你的,你按水缸的价钱给我就行。”
水缸是七十文一口,这个价钱不算贵,钟五直接付了半两的定钱。
这些材料定好,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做出来。正好半月汀的黄豆和芝麻都熟了。
这东西一旦成熟就经不得晒,否则果荚就会炸开落到地里,钟五和江衔月两人又张罗着收割。
钟老金见天在附近放牛,看着他们两口子动作不紧不慢的,心里急得不得了,一见他们拿了镰刀去收,也赶紧回去拿把镰刀跟上帮忙。
黄豆和芝麻到底比水稻收割起来容易些,几个人忙活起来也快,回来直接摊在院子里,正逢连日晴天,很快就能晒干。
拢共十亩地,黄豆和芝麻各占一半,毕竟是野地头一年开荒,产量不算好,好在品质不错。
黄豆收了不到六百斤,豆子个顶个颗粒饱满,色泽金黄。芝麻差一点,也收得三四百斤,粒子挺饱满,乌油油的,看着也不错。
收割的时候,几个哥哥但凡没出去做工的,也都过来帮忙。刚分家头一年,地不如往年那么多,他们都紧着种稻种麦种粮食。
江衔月就想着,回头芝麻榨了油,正好给爹娘和亲戚们都送一罐,也是个意思。
至于黄豆,大概是村里有人瞧见,这边刚收完,那边南头卖豆腐的黄家娘子就过来说要买。
黄家娘子本姓李,她与江衔月有些渊源,正是江衔月大伯母的同族,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她为人精明利落,做生意倒也和气,商量着按照四文一斤的价格买下。外头粮铺收的最高价也不过三文半一斤,卖的时候最低就是四文半一斤了。
她丈夫往年跑去各乡收,质量不见得好,价格却没多少差别,既如此倒不如在这买,还少走不少冤枉路。如此,两边各有赚头,也都免了麻烦。
江衔月觉得可行,跟钟五商量了,自家留了些,卖了整五百斤出去,也卖了二两银子。
粮食收利落,冬天这一季他们想养养地,不打算再种,就胡乱撒些萝卜白菜种子下去。倒不指望长多大,主要是想等年下里吃些鲜嫩的小白菜小萝卜苗儿。
村里别家的地都种上了,钟五和江衔月两人琢磨着,不行就趁这时候雇人把山给清一遍。
毕竟说是免五年税,五年过得也很快的,尤其他们要种果木的话,起码得两三年才能见成效。若是种的果木品种不合适,还得马上改种别的。
说干就干,钟五又托着钟老金在村子里找人开荒,定的工钱是二十五文一天,不管饭,二三十个人就差不多。
他们之前往山上走过一趟,按地形和植被大致划了六片区域出来,每片二十来亩地,五个人忙活十天半个月就能收拾得差不多。
别的先不说,比起去码头扛包,这活不算累,给的工钱却一样。正好天冷了,码头上进港的客商也少,活计也不多,不少人都愿意干。
钟五还喊了蒋家兄弟,林家兄弟等几个平日里要好的来。
除了钟六要做生意外,钟家几个兄弟也都过来了,他们倒是实打实来帮忙的,只是江衔月想着总不能让人白出力气,先就说明白了,该给多少工钱就给多少工钱,不能让他们白搭力气。
钟大自然没有二话。
钟二钟三两个实诚人,还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钟四根本就没想到这茬来,听他们这样说自然也是连连推拒的。
钟五笑道:“这修院子收粮食的时候,就没少找哥哥们帮忙,后头还得打井,到时候还要找你们帮衬的,这就是咱们兄弟之间的情分,你们就是找钱我也没有的。但开山这个事儿不一样,这活儿不止咱们干,还找了别人呢,哥哥们若是不肯收钱,别人看着也不是那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