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五看着怀里的布包,愣了半晌,才往前头去。
烟囱里冒着青烟,饭菜的香味顺着飘出来,钟五深吸一口气,进了灶房。
江衔月正往锅里倒酱油,头都没抬,“四哥呢?”
“走了。”钟五将布包打开,递过去给她看,“四哥来还钱的。”
江衔月炒着菜,没空接手,只瞄一眼便道:“你收着吧。”
钟五摸摸鼻子,“四哥给的不是那个钱,之前不是在县城里帮他跑了几趟嘛,这是各处打点送人情的钱。”
“那这个咱就不该接了吧,你当时说是借他的?”
江衔月在钱的事情上不太计较,尤其是她嫁过来之前那些,且不说那是自家丈夫的亲兄弟,就算不是,钟五是个通达的人,他要送人情,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她自然也没想到钟五会因为这个事情心虚。
“没说是借的,我本也没想要的。四哥成婚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也拿了几两银子给他。大哥二哥三哥那里,他都还上了,老六那里,直接拿他那两间屋抵。到了咱们这儿,要是不接着,他心里也不畅快。
“而且经这一遭,除了咱们那整二十两,他的帐算是还清了,看着精气神儿都不一样。”
钟五说着,接过炒勺,“我来。”
江衔月擦擦手,接过布包,放到妆匣里。
钟五松了口气,决心以后钱上的事一定得跟媳妇儿交代清楚,他可不想再来这么一回了。
第120章 开山吧!
吃过晌午饭,钟五就去联系打井的师傅。
新溪里就有一户唐姓人家专门给人打井,据说手艺都传了几代人,如今打井的主力唐师傅就是从他爷爷手里接的衣钵,这几年都是他带着自家的几个儿子侄子去各处给人打井。
钟五问好打井的价格,心中盘算了一番。
他们盖房那个地方,因为离河不算远,加之植被茂盛,所以井一般不用打很深就能打出水。
像钟家院子里的井,就是两丈深,是他爹带着他们兄弟几个自己一点点打出来的,除了买砖石木材和工具的钱外,人力都是他们自己出的,自然不好估算成本。
唐师傅打井是按照井的深度算价钱的,两丈以内就是死价钱——三两银子,以后每往深处打一尺就加两钱,一丈就是二两。
钟五想着自家的井估摸也要打两丈深,算下来就是三两银子,这价格还算公道。
他又问起引水的事。奈何唐师傅从来都是给附近的农家人打井,往远处引水的事他也只是听人说起过,连见得都不多,更别说懂。
钟五跟他定好打井的时间,又去找铁匠看图纸。
如果铁匠那里估摸的成本低于打井的成本,他们肯定就要想办法把这个压水井弄出来。如果铁匠那里的成本高于打井的话,他们就再琢磨一番,看能不能用陶管或者竹子替代铁管做引水皮。
其实只要铁器价格不高得离谱,钟五还是非常想试试的,他媳妇儿画出图纸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东西很好用。
现在他们只是在家小范围尝试这个压水井,如果成功了,那以后是不是还可以把这个东西用到田地里甚至是山上。
而且,一压就能把水从低处抽上来,可比从深井里提水方便,也轻省得多。
这样他不在家,他媳妇儿又急用水的时候,也不会太费劲儿。
铁匠给出的价格比打一口两丈深的井贵一些,但也没超过钟五的心理预期,是包括全部的管道和手动摇水泵的。
主要还是管道,钟五家前后院引水的话,至少需要三丈长的管道,用的铁比较多,得三两银子。
至于手动摇水泵,虽然用不了多少铁,但是因为构造看着复杂一点,也得要二两银子。
如今还没确定好打井的位置,钟五便先跟铁匠预定了手动摇水泵和管道中部分必须用铁的零部件,至于管道部分,他再去找烧陶的师傅问问。
-----
烧陶的陶窑并不少见,白石桥附近就有一家顾家陶窑,做出来的陶器结实是挺结实,价钱也不贵,只是比较粗糙,这也不碍,正好符合钟五和江衔月的要求。
他们添置这些东西都是以实用为主,之前两人就在这里采购过许多新房要用的大大小小的水缸、坛子、罐子之类的。
这次钟五依旧过来这里。
当家的窑主叫顾老实,看过钟五带来的草图,他思忖片刻,老实道:“这能做是能做,但是我这个窑最长就能烧六尺长的管子,你要是想再长一点,得烧出来自己接到一起去。”
这个钟五和江衔月商量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实际上能烧六尺长就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
“那就劳烦您制陶坯的时候注意下接口的尺寸,一定要能确保能接上,还要在接口的地方留两个这样的卡扣,这样做出来了我们才好接。”钟五指着图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