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1]
卢月照深深觉得,自己要因他而溺毙在这张榻上……
第111章
因着昨夜太过于疲累,临近正午时,卢月照才悠悠转醒。
瀛洲玉雨正殿内寝的淡烟色纱帐极为遮光,恍惚之间卢月照根本不知现在是何时辰,半截如藕般洁白的小臂缓缓从纱帐内探出,明亮的光线随之进了几缕。
很快,灵儿领着另外两个侍女悄声进来,伺候着卢月照起身洗漱更衣。
“旂儿现下是在跟着香雪吗?”卢月照问道。
香雪是以卢月照干妹子的身份随她一同在景和园住下的,香雪也有自己的一处小院子,距离卢月照的瀛洲玉雨很近,但是大多数时候,香雪还是选择帮她照看着旂儿,只有晌午和晚上才会回自己的小院子,景和园的太监总管本来也拨了三四个侍女照顾香雪,但香雪自己不适应走哪都被人跟着,最终就只留了一个。
“回夫人,是,香雪姑娘和乳母在一同照看小公子。”
灵儿低声回道,饶是她这个在宫里伺候了三年的宫女,在见着身旁女子身子上或深或浅的痕迹时也红了脸。
“快晌午了,”卢月照看了一眼窗外,“我去旂儿处用饭就好。”
旂儿还小,离不开母亲太久,他的居所在瀛洲玉雨的东偏殿,两殿之间外有连廊,往来很近,只不过每当裴祜来时,卢月照便会让香雪和乳母以及另外几个专门伺候旂儿的侍女嬷嬷抱走旂儿,原因很简单,一则是有个娃娃在不方便裴祜,二则,卢月照也怕乾王不喜她的孩子,索性便不教旂儿在他面前晃悠。
一层又一层的衣裳穿好,卢月照提着裙摆,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东偏殿抱她的旂儿。
“夫人,王爷还在外头。”灵儿小声提醒道。
话音未落,卢月照便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裴祜的大掌轻易便捞起了她的纤腰,将她带向自己。
灵儿随即带着另外两个侍女低头快步退下。
“怎么,见着本王就这般惊讶?”裴祜笑道。
卢月照眨了眨眼睛,是有些意外。
“本王昨晚对你所说之言并非情动之时哄你的话语,今后我自会多抽时辰来陪你。”裴祜温声说道。
卢月照终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同时也避开了他的灼灼视线。
如此一来,那她岂不是白日里也要应付,不,应对他......
可是夜里陪他就够累了,若是再加上白日......那她岂不是能见旂儿的时辰就少了许多?
放开卢月照后,裴祜端坐在了小榻上,见状,卢月照也跟着坐在了他对侧。
裴祜盯了她几许,忽然开口告知了她一件事。
还是之前蔡波陷害张庄敬之事。
“蔡波几年前受贿一案,是那死囚的家人通过恪王才寻到了他。”
“李康泰被无罪放出是李家通过吴仲彦找到了恪王,这才将蔡波的这桩陈年旧案翻出,用以要挟蔡波诬陷张庄敬。”
“而吴仲彦及其妻郭氏皆为恪王旧仆,只不过两人自幼并非在恪王府做工,而是在直隶西北边界处的一个庄子上,因此,京中无人见过他们,而吴仲彦短短几年便有此家财,也是恪王在背后支持的缘故。”
“郭氏祖上原为恪王母妃的家生子,吴仲彦便
是靠着与郭氏的姻亲才从一个放羊娃攀上了恪王府。”
卢月照想起郭氏对吴仲彦的怨怼之语,其中不乏吴仲彦没有她就没有今日这样的话语,由此看来,郭氏所言不虚。
但是......两人也一直貌合神离,直到今日依旧是一对怨偶。
不过,卢月照倒是有些讶于乾王会将幕后之人恪王直截了当告知她,不过,细细想来其实也不难猜,如今这朝中能够有手段有本事搅弄风云至此的其实也没几个人,况且卢月照记得,恪王乃孝章帝异母弟,在朝中颇有威望,乾王庶兄孝怀帝即位时便得到了皇叔恪王的一手支持,孝怀帝崩逝后幼帝即位,在乾王返京之前一直都是恪王监国摄政,乾王重掌军国大权,首当其冲利益受损的便是皇叔恪王。这样想来,一年前乾王这个先太子遇袭生死不明,孝章帝紧接着驾崩,或许也和恪王脱不了干系。
如此说来,乾王与恪王两人几乎心照不宣,是彼此明牌在打了......
李康泰背后的李家最大的靠山便是恪王,也正因为有了恪王撑腰,李康泰一而再再而三犯下种种罪责非但没有受到任何责罚,甚至之前还代替蔡波成为了刑部的六品主事,直到后来卢月照自己受他残害,乾王这才卸了他一只胳膊,听闻他整日郁郁,心绪不宁,尚且在京城家中养伤,甚至依旧在向他的大伯,现任大理寺卿李锡追查究竟是哪路贼人胆大包天将他变成了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