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怎么了?觉得在下有什么不对吗?”谢砚轻声问道,表情很是无辜,眼中却闪过警告。
蛊娘子悚然一惊,目光在织玉和一众侍从中快速掠过,连忙摆手道:“不,是我该离开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去,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等等。”
突然出声的是一直沉默的织玉。
蛊娘子原本不想理会,可是刚走出去没几步,眼珠一转,又停了下来,“你——姑娘你有何事?”
相比于此前的调侃嘲讽,她这会儿的态度真可以说得上和蔼可亲了,要不是她时不时地带着恐惧的目光打量织玉身后的谢砚,织玉真以为她是突然转性了。
显然,两人从前相识,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蛊娘子还有些怕谢砚。
此时不狐假虎威更待何时,织玉也看向谢砚,经过了茫然与惊讶之后,此刻倒显得异常冷静,“公子,我有话想问她。”
她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他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有几分忐忑地盯着他。
“好吧。”谢砚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轻飘飘的眼神掠过神经紧绷的蛊娘子,在看向织玉时,却只留下了淡淡的无奈。
他从容不迫地走了出去,侍从们面面相觑,赶紧跟了上去。
织玉松了一口气,没错,她就是想与蛊娘子单独说几句话,谢砚明白是一回事,肯不肯又是另外一回事。
眼下这宋府的人都听他的,自己这个护卫反倒成了多余的。
转眼间大厅之中只剩下了蛊娘子和织玉两人,显得有些冷清。
“你要问我什么?”蛊娘子问道,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几番,又抢先说,“如果是和他相关的,恕我不能说。”
她倒是猜对了一部分,这的确是织玉想问的问题之一,不过看她这副模样,织玉也知道问不出个什么来,面上闪过一丝可惜,便将此事抛在脑后了。
这回反倒是蛊娘子不依不饶了,“以前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织玉姑娘你,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完这话,她又故态复萌,调侃起来:“你要真想知道,同他撒个娇,可比从我这里能知道的要多得多。”
织玉皱了皱眉,类似的话语听得多了,她已经不会轻易被影响,冷冷地瞥了一眼蛊娘子,走到她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问:“你既然曾经为徐明硕做事,可曾去过林城?”
“林城?”蛊娘子轻声重复着,一瞬间的茫然不会作假,她想了许久,这才试探着说道,“林城离南齐太近,对我而言太危险了,我未曾去过,但我曾派一名徒弟去协助过徐明硕,后来大概是知道了太多秘密,叫人给杀人灭口了,可惜。”
蛊娘子的叹息仿佛做戏一般,织玉心中一窒,想起了林城将军府中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她们虽是敌人,却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想起来了,你是——”
蛊娘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像是难以置信似的,险些脱口而出,又在织玉警告的眼神中冷静下来。
织玉面上不为所动,心中却并不平静,这正是她一开始不愿意随谢砚来月鹿的原因,在这里,她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蛊娘子向前几步,靠近她,“他知道你是谁吗?”
织玉没有回答,反而向后退去,远离了她。
思绪几番流转,蛊娘子突然粲然一笑,摆了摆手,“瞧我这问的,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要回滇南了。”
织玉微微颔首,这还是她从谢砚那里学来的,对付心眼多的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不如保持沉默,他们自会因为想的太多而不敢轻举妄动。
至少暂时她不必担心蛊娘子会对谢砚多说什么。
“还有一事。”织玉顿了顿,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连命蛊是什么?”
连命蛊?蛊娘子眉梢一动,脸上有几分意外,“你怎么会知道连命蛊的存在,这是滇南几大家族的秘密。”
“机缘巧合之下。”
她什么也不肯透露,蛊娘子倒也不觉得意外,仔细回想起她说起连命蛊时的神情,兀自猜测着她是从何处知道这连命蛊了,同时她也没有隐瞒。
“连命蛊,顾名思义,是一对蛊虫,同生同死,一只蛊虫死了,另一只也会狂躁不已,若是在人体内,将会疯狂啃噬血肉,然后在一个时辰后死去。只是那时,被寄生的人体,也已经无力回天了。”蛊娘子柳眉微扬,饶有兴致地盯着织玉,“连命蛊极难得,是滇南几大家族最后关头用来保命的宝贝,别说寻常人了,就是温家也未必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