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几天大多数时候她就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练练剑,偶尔和谢砚闲聊几句彦朝风俗人情,织玉每每被他的博学所惊讶,他却不以为意,直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还是应当亲自见识一番。
然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却很少出谢府去。
林城是徐明硕的地盘,霍芝茵也在这里,织玉很清楚霍芝茵的能力,从他们踏进林城开始,霍芝茵一定已经注意到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人找上门来,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便主动揽过了活计。
织玉是在一条空无一人的小巷中见到的霍芝茵,她按厨娘的嘱托买好了布匹,慢悠悠地行走在林城的石板路上,当感觉到身后始终有一道不解的眼光注视着自己时,左拐右拐走进了这条巷中。
跟着她的正是霍芝茵,两人默契地往巷子更深处而去,最终在巷尾的槐树旁停下。
高大的槐树舒展着虬枝,灰褐色的树干上迸开数不清的裂纹,淡黄色的槐花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更添了一份幽静。
“织玉,你还好吗?”霍芝茵率先动了,风风火火地过来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我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要不是有人在林城看到了你,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织玉露出一个笑容,她看着霍芝茵眼中真真切切的关心担忧,柔声道:“我没事。”
霍芝茵继续关切地问:“织玉,魏都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收到消息说魏都的据点没了,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生怕你出事。”
霍芝茵的话语中仍是担心,她和织玉相识多年,自然知道织玉是一个多么爱逞强的人,即使再苦再痛,没到最后一刻也要咬着牙沉默坚持。
织玉轻拍她的手,朝她安慰地笑了笑。
霍芝茵转头看向织玉,视线掠过她的眉眼间,距上次相见,那里的冷硬似乎减了几分,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柔和与愁绪。
看来这两个多月在她身上发生了不少事情,霍芝茵这样想着,听她简单讲了一下在魏都发生的事情,越听越觉得惊异,心中也产生了种种疑惑。
当织玉说起自己发现医馆走水之时,她终于忍不住打断她,诧异地盯着她,有些心痛地说道:“魏都据点的人至今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如果你不想受三殿下摆布的话,这……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吗?”
果然,她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霍芝茵此事终于想起今天匆匆来见她的另一个目的,忧愁道:“织玉,我虽然早发现你回来了林城,但一直把这个消息压下去了,就是希望你能赶紧离开,否则等三殿下回来……”
织玉沉默了一阵,垂眸道:“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霍芝茵有些着急,但想到她还没有说为什么会回来,便耐着性子问道,“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是身不由己的吗?”
身不由己实在算不上,那毕竟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可是织玉却觉得难以启齿,最后含混说道:“谢砚救过我,我要护送他平安回南齐。”
霍芝茵虽没有亲眼见到,但也听说了谢砚也来了林城,闻言终于弄明白了先前的怪异之感从何而来,织玉提到谢砚的次数,似乎有点过于多了,而且仅从她的只言片语也能够感觉到,谢砚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古怪。
“织玉,你……”霍芝茵犹豫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你不用再劝,我意已决。”织玉匆匆打断她的话,清丽的脸上柳眉微微蹙起,好像有所困扰,耳朵却嫣红如霞,“我……我不能出来太久,我先走了。”
她如一阵青烟转瞬消失,霍芝茵来不及阻拦,怔怔地盯着槐树发了一会儿呆,满脸沉重地离开。
***
出来时天色尚早,回去时已近晌午,林城的夏日颇为炎热,织玉站在树荫下,将买好的布交给厨娘,随口说了个理由解释自己为何回来的这么晚。
厨娘看起来并不在意她的去向,接过东西后连连道谢,然后拉着她走到角落里,小声提醒道:“刚刚有两个人来找公子,看着凶神恶煞的,我都不敢靠近,他们还在公子院子里,你过去的时候记得小心点。”
织玉怔了一下,立刻想到谢砚留在林城的原因。
是他等的人到了?
她向厨娘打听了两人的样貌衣着,厨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两人穿着和样貌都十分普通,但块头很大,加上脸上的表情冰冷严肃,才让人觉得可怕。
厨娘仔细想了一会儿,又说:“不过后来又来了一个人,我没瞧见他长什么样子,就看到个背面,看着比其他人瘦多了,听说长得很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