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自然记得。”二皇子的笑容变淡。
不需要过多言辞,成厉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的失望藏也藏不住,要不是谢砚的那句提醒,他还被瞒在鼓里,做着二皇子上位后对北狄开战的梦。
成厉毕竟是肱骨之臣,又手握兵权,二皇子不想与他闹翻,更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仍然想要说服他,“成将军,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威胁最大的敌人是彦朝,与北狄结盟虽然有风险,但也是最好的选择。”
“风险?岂止是风险,根本就是引狼入室!”成厉不为所动,甚至怒容渐显。
二皇子脸上也不好看了,要不是看在他曾经立下的汗马功劳上,自己何必与他解释这么多,他竟然还不知好歹!
“引狼入室这个词用得好啊,谁能比得上将军的好外甥,竟然帮助齐朝人来对付我们。不要忘了,他现在还能在外面活蹦乱跳的,是孤大度,看在你的面子上暂时不计较。”
他也是气极了,才将这件事直接放在明面上说,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结果成厉的反应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成厉突然跪了下来,甲胄与地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虽然跪着,脸上的表情反而愈发坚毅,腰背挺得笔直,气势也丝毫不减。
“江祺的错,臣愿代为受罚,但请殿下三思与北狄结盟一事。”
说着请求的话,语气却不卑不亢,恍惚间,二皇子觉得,似乎站着的那个是他。
第45章 关系
有了李大夫的帮助, 织玉和谢砚一路顺利地进了涪州城,正如先前打听到的情况一样,涪州城中人人都在议论魏都的大火, 却没有一人提起过谢砚。
李大夫果然不是在吹牛,他很快联系上了涪州城中的一户人家,对方好似是个富户, 为他们提供了一处空的宅院。
据他所说, 他以前救过这家人的命, 对方嘴很牢, 绝对不会把他们的行踪说出去。
三人乔装打扮一番,找了个小酒楼吃饭,听到酒楼大厅里人们正在讨论起火的原因。
不管是怎么的高谈阔论, 说来说去, 人们的猜测都集中在三个方向。
一说这把火是北狄人放的。
魏都出事之时,北狄小王子耶律赳正在魏都,又刚与承担监国职责的二皇子吵了一架,人们自然而然就先怀疑起罪魁祸首是北狄来。
但是也有说法说这把火是大皇子放的, 理由倒也很站得住脚,此次皇宫中起火的宫殿, 与软禁大皇子的宫殿距离很近。
如今距离大火已过去了两天, 火早被扑灭了, 宫里没传出任何消息来, 但民间一直暗暗流传着大皇子已经逃走的消息。
最后一种说法信的人最少, 听起来也最离奇, 说是这场大火是个意外又并非意外, 意外是指火并非人为放的, 而是自然燃起来, 非意外是指这是上天也看不下去魏都的混乱,降下了天火以警示皇家,但上苍有好生之心,火势看着凶猛,位置却在冷宫,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织玉原本还听得兴致勃勃,结果他们越说越离奇,连鬼神之说也扯了出来,顿觉无趣,对于这场大火,她倒是有些猜测,只是一直没有时间验证罢了。
吃完饭,三人又回了住处,这般东躲西藏的处境,自然不允许他们大剌剌地在外面闲逛,更何况一路上过来已是十分劳累,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整整三天没合眼让织玉疲惫不堪,几乎是倒头就睡。
当她再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凌晨,明月还高悬于天空之上。
他们约定好今天一早离开涪州城,此刻尚未到约定的时间,想到这里,她起身简单洗漱了一番,就着蜡烛昏暗的光剪开手臂上的衣服,露出其下伤痕交错的肌肤。
其中有处伤口太久没处理,和里衣粘连到一起,但是又结了痂,她只能忍着疼痛,用力撕下,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织玉神色一凛,拿起桌上长剑,谨慎地走到门边。
“是我。”门外的声音清润悦耳。
织玉打开门,见到谢砚穿戴整齐,面无疲态,有些疑惑,“出什么事了吗?”
她的第一反应是他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要立刻离开,顿时神情紧张起来,谢砚却从容地走进去,顺道将门也带上,摇晃着手中的药瓶,“受伤了也不知道说,我来给你上药。”
织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真的吗?”谢砚问道,视线落在她一片狼藉的手臂上,脸色有些冷,“这是怎么伤的?”
织玉本来不想提,但见到他的神情,想了想还是说:“军马性子太烈,被摔下来了一次,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