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一幕让织玉觉得匪夷所思,尤其是最后一个人的出现,甚至冲淡了看见温如禅和金晖的惊讶。
无他,只因最后那人竟是几天前独自离开了的李大夫。
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织玉呼吸一紧,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谢砚,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不……”他眼中的冷刺痛了她,她下意识地想解释什么,却又停了下来。
心中的迷茫更多,为什么要解释,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让他对自己和温如禅的关系产生误解,才不至于对自己的身份起疑。
谢砚只当她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意外地顿了一下,又问:“不想,难道你不想再与他纠缠?”
织玉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理智。
另一人见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模样,更加愤怒地开口:“亏得公子为了你……”
温如禅打断他:“金晖,够了。”
金晖愕然闭嘴,温如禅温柔亲切,对他从来没用过这么重的语气。
都是因为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狠狠瞪了一眼织玉和谢砚。
而这时,暂时只能先忽略掉李大夫的存在,织玉听着金晖的话,想到了在林城的遭遇,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是,公子,请你帮帮我。”
既然已经误会了,不然误会到底,免得徒增烦恼。谢砚很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拥着她走了过去。
“温大人,魏都一别,已有六日不见,不知我这护卫如何惹到金侍卫了?”
“护卫?”温如禅的目光始终在织玉身上,听到这里,才终于看向了谢砚,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不是……”
他想说,他在四方馆中看到的护卫,不是织玉,说了两个字,又住了嘴,自嘲地想,虽然弄不清楚当时的情况,现在的情况却摆在他面前,容不得辩驳,再计较那些又有什么用?
他又想起,还在魏都之时,他就听人议论过,别的使团中都是男子,偏偏谢砚特别,从家中带来了个女护卫。
他还记得那时议论的人脸上促狭的笑,“护卫这种话还有人信吗,一男一女,还能是什么关系?”
面前的场景让他把这句早遗忘在角落的话又翻了出来。
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织玉不愿正眼看过来将头埋在谢砚怀中的样子,以及谢砚脸上似嘲讽又似挑衅的笑容,无一不昭示着,那些人龌蹉的调侃是真的。
温如禅脸色苍白如纸,谢砚似乎还觉得不够,轻笑道:“是啊,我这护卫叫织玉,也是你们彦朝月鹿人,看温大人的样子,莫非认识她?”
金晖方才已经将话说到了那份上,他这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同为男子,温如禅看得见他眼中隐藏的占有欲,他轻闭双眼,心中长叹一声,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温润的样子,竟然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织玉姑娘聪慧灵秀,在下在月鹿时钦佩已久,心中擅自引为友人,没想到能在魏地再见,谢公子可否让我们单独叙旧几句?”
谢砚意外地看他一眼,倒有些佩服他了,于是低头问织玉:“你愿意吗?”
他的嗓音中有说不清的温柔缱绻,听得温如禅眼神一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回织玉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他平静地说:“好。”
温如禅得到了答复,看着两人如胶似漆不肯分开的样子,终于不能勉强维持笑容,转身向外走去,背影萧索,“我去外面等你。”
金晖忙跟上去,走之前仍不忘瞪他们两眼。
而李大夫,那惊讶的表情一点儿没变,看见温如禅和金晖走远了,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走开,腿脚利索得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老人家。
三人一走,织玉便立即离开谢砚的怀抱,沉默又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气氛却说不出凝滞,和先前大不相同,无端地压得人心头沉重。
“方才……”
“我过去了。”
许久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织玉说话间,已抬脚往外走去,听到谢砚的话,又停了下来,垂眸不去看他,心里却忍不住忐忑,他想说些什么?
方才,说的是温如禅在时,还是更早的时候?
如果是更早的时候,她不禁想到,若不是金晖突然打断,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脸上蓦地有些热,见谢砚久久没有继续说下去,快步向院门走去,似乎是想要将绮思抛在身后。
“织玉。”谢砚终于叫住了她,声音辨不出情绪,“昨晚,为什么要回来?”
织玉没有回头,冷静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我不想欠人人情,你救过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这个问题,于她而言,既好答又不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