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看着她遇见檀轻,看着她坐上那辆廉价电动车,看着她渐渐远离我的视线。
也一同远离了我的世界。
丘姰逃婚后,花冬潜入鹤园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守在屋外。
我听见了他们打闹的动静,试图冲进去,却被朱媱拦下来,她告诉我,只要大小姐没下指令,我们便无需介入。
可那个男人明明带着匕首和杀意,丘姰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命令我们冲进去制服他?
为什么要选择自己解决?
“因为那是花冬。”朱媱说。
因为他是花冬,所以做什么都被丘姰默许。
那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花大少爷,获得了丘姰的偏爱,却还不自知。
假如丘姰与檀轻相遇的那晚,我提前站了出来,会怎么样?
假如花冬被丘姰推下楼梯之后,再也没醒过来,会怎么样?
假如当年我没有转身逃走,而是选择吃下图钉,会怎么样?
假如,假如。
对了,复仇。
我是来复仇的。
我是来找她对质的。
我是来让她道歉的。
可我都干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整天对着一个变态女疯子伤春悲秋?
她会理解你的悲喜吗?
她会在乎你的感受吗?
她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住。
打起精神来,去报复她,去毁掉她,去折磨她。
密室,是我早就为丘姰准备好的。
我要她在那两个男人面前认怂,求饶,失禁,丑态毕露。
我要那两个男人在她面前卸下伪装,露出私欲,从狗变成狼。
多好玩啊,主人在狗面前狼狈出丑,狗在主人面前欺君犯上。
以丘姰的性格,经此一遭后,绝对不会再容忍那两人的存在。
要么让他们死,要么把他们打包送去精神病院。
这三个变态,会彻彻底底地,散伙。
那天,我遵照丘姰的命令,把檀轻从停车场拖出去扔在了路边,本想顺势打晕他,结果还没动手,他就先一步因追车而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于是,檀轻第一个被关进了密室。
接着是花冬,在他去医院包扎时,我开着丘姰的车停在医院门口,用丘姰的手机引诱他下楼,他拉开车门坐上来,骂骂咧咧地抱怨着丘姰多么狠毒,我迅速迷晕了他,扔进密室。
最后一个,是丘姰。
我特意挑了个朱媱休假的日子,提前支走鹤园的所有佣人。然后,肆无忌惮地,毫无阻碍地,踏入丘姰的卧室。
我站在她床前,将这个沉睡中的疯女人,温柔抱起。
她在我怀里拧了拧眉,没有醒。
干嘛要对她这么温柔?心中有个声音在警告我。
我加重力气箍紧丘姰,用极其粗暴的动作将浸了麻醉剂的纱布捂住她的口鼻,毫无怜惜。
我是来拯救你的,丘姰。
拯救你恶劣的脾性,拯救你疯癫的灵魂。
我会耐心地教你认错,将你扳回正道,洗净你的罪行。
或者,我也可以按下你高贵的头颅,让训狗者,成为狗。
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我选你。”
丘姰眸色幽深,透过监控显示器与我对视。
“我想见你。”
她眼底泛着泪光,无比美丽,也无比真挚。
“我想认真地向你忏悔,道歉。”
我迅速收回了方才觉得她真挚的念头。
她绝不可能轻易忏悔。
丘姰这种人,哪怕正五体投地趴在你脚边哭诉一万遍对不起,也一个字都不能信。
不过是她的小计谋罢了。
檀轻和花冬宁肯承受电击也不愿侵犯丘姰,正在被折磨得心魂尽失,差一点就要步入鬼门关,可比起心疼他们,丘姰更在意的是监控后的我。
这个自私的,恶毒的,没有同理心的疯女人。
我一边在心里咒骂他,一边无法抑制地心动。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在意我。
于是,明知道毒蛇正在为我布下陷阱,我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那扇门。
脱去保镖专属的黑西装,摘下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我以自己原本的模样,站在这个女人面前,凝视她。
丘姰坐在檀轻和花冬中间,把她的两只手从他们的掌心中抽回,懒洋洋地揉着手腕,抬眸瞥向我:“原来是路保镖啊。”
没有诧异,没有愤怒,没有错愕。
就只是淡淡地勾起唇,笑了一下。
“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丘姰语气平静,“所以,我哪儿得罪你了?嫌我开的工资太少?”
又是这副模样。
又是这副冷血、淡漠、讥讽的模样。
我攥紧拳头,猛地按下手里的电击遥控器。
丘姰脖颈上的项圈顿时运作起来,将电流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她倒下去,整个人变得煞白,再也说不出刻薄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