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纤细的脖颈在我眼前摇来晃去,引诱着我蠢蠢欲动的指尖。
既然世上没有救世主,那我就自己来当这个救世主。
我要报复她。
一定要报复她。
丘姰对身边的保镖毫无防备之心,想对她下手,很容易。
然而,当我抬起手,终于鼓起勇气伸向那个脖颈之时,她却回过头,露出那张清澈无辜的面容,柔柔注视着我:“鞋脏了,给我擦干净。”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迅速蹲下身,用原本打算勒断她喉咙的手心,认真地,细心地,擦去她鞋面上沾到的污渍。
丘姰弯下腰,轻轻抚摸我的头顶:“谢啦,路保镖。”
每次听她念出「路保镖」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跳都会不受控制地,陷入紊乱。
她的声音是那么亲切,悦耳,带着浅浅的撒娇意味。
仿佛正在全身心信赖着我。
她信赖着我。
她自私,恶毒,变态,疯魔,阴狠,但她信赖着我。
她没有感情,没有道德,没有同理心,但她信赖着我。
当她回头望向我时,再也不是梦中那个长满触手的脸,而是美丽动人的丘姰,笑容明媚的丘姰,信赖着我的丘姰。
“路保镖,你说,我这么天真单纯的一个小女孩,为什么总受别人欺负呢?”
刚把某个人扔进精神病院的丘姰,坐在她宽大的豪车里,歪头靠在我肩上,语气带着倦懒。
因为你不天真,也不单纯,更不是小女孩。
而且从来都不是别人欺负你,而是你欺负别人。
我在心里这么嘲讽她,被她靠着的肩膀却无意识僵直。
丘姰保持着这个姿势,毫无防备地打起了瞌睡,她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颊,熟悉的、专属于丘姰同学的、仿若初见时的那股清新香气,幽幽飘进我的鼻间,沁入我的肺腑。
血液与心跳同时在沸腾。
手指克制不住发颤,缓慢地,伸向那束搭在我衣服上的长发。
我是如此胆小。
哪怕她的呼吸近在咫尺,我心中唯一渴求的,竟然只是摸一摸她的头发。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没能碰到她。
朱媱先一步将丘姰从我肩上拽离,拧着眉提醒她:“大小姐,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这样东倒西歪地靠在其他男人身上。要是被先生太太看见了,又得把你一顿训。”
她跟了丘姰十年,早已是亲人般的存在,也是丘家所有保镖中地位最高的领导阶层。
虽然嘴上教育着丘姰,可朱媱瞥向我的眼神却带着警告,她看出了我的意图,在用行动告诉我,就连丘姰的一根头发丝,我也没资格触摸。
“媱姐,别这么严肃嘛。”丘姰挽住朱媱的胳膊,甜腻地撒着娇,“路保镖又不算男人。”
我愣住。
丘姰转头盯着我笑:“对吧,路保镖?”
我僵硬地回应她:“嗯,我不算男人。”
丘姰笑得更开心了,朱媱也在笑,司机也在笑。
全世界的女人都在笑话我。
方才还蠢蠢欲动的情欲,此刻坠入寒窟,凝结成冰。
那刺耳的,讥讽的,戏谑的笑声,成了我新的梦魇。
恨意,再度于我心中复苏。
愈加浓烈,刺骨。
第38章 救世主2
丘姰。
这个冷血的恶魔。
她从始自终,都没有把我当成男人。
可能连人都算不上,就只是一条,召之即来的狗。
假如她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不屑,不在乎,不关心,我是可以接受的。
她忽视全世界,厌恶全世界,践踏全世界,而我不过恰好包含在了全世界里。我并不孤独,也不悲惨。
可偏偏,她对檀轻和花冬不一样。
檀轻,一个渺小到就算无意间踩死他、鞋底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卑贱蝼蚁,竟然有资格睡在她的笼子里,成为她的男宠,日夜陪伴她,抚慰她。
花冬,一个不断挑衅她、得罪她、激怒她的狡诈毒夫,本该早早被她虐待致残扔进精神病院,却一次又一次获得她的纵容,甚至差点和她举行婚礼。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二人没有包含在丘姰的全世界里?
丘姰被她爸赶出丘家的那天晚上,我一直跟在她身后。
丘家的保镖,在雇主没有需求的情况下,不得擅自现身。那天丘姰没有召唤我,或者说,她压根忘了有个我存在。
所以,我只能隐藏起自己的行踪,连站出来陪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我看着她一个人落寞地走在街头,看着她随风扬起的长发,看着她裙摆上沾染的灰尘,无数次想要迈出那一步,去关心一下她,可最终,我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要关心她呢?她越悲惨,越孤独,我才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