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发慈悲地接纳了这个世界,而不是由这个世界来接纳我。
花冬突然笑了一下。
方才的悲伤与绝望,瞬间从他身上消失了。
“很好。”他眼底泛起诡异的兴奋,“那我就不用愧疚了。”
“嗯?”我困惑。
花冬神色惬意,表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斜着身子靠在笼子边上,抚摸着冰凉的栏杆:
“明明逃婚的是你,最后承担责任的却是我,也太不公平了,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我愈发困惑。
婚礼上的事不是早就成为过去时了么。
“难道你忘了吗,我亲爱的未婚妻?”花冬缓缓卸下脖子上的项圈,“和你一样,我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无论过去多少天、多少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是如何破坏我精心筹备的盛大婚礼,如何当着众多亲友、记者的面毁我名声,如何穿着婚纱坐上一个穷鬼的电动车,头也不回地,从我眼前逃走。”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是杀掉你。只要你死了,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我就再也不会被你影响,受你折磨。”
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准备随手拍死一只蚊子。
“可我后来又冷静下来想了想,只是简单弄死你的话,也太没劲了。于是,我故意放低姿态,对你告白,做你的狗,就是为了融入你的生活,伺机观察研究你,想看看你这个疯子的内心世界,究竟还能阴暗歹毒到什么地步。”
“你没发现吧?这段时间你控制我、凌虐我的画面,全被我录了下来。我明天就会拿去给母亲看,给你爸妈看,给所有媒体看,向全世界公布你丘大小姐的真面目,让他们知道,我才是那个无辜受害者。毕竟,你曾经也是这么对我的。”
“可笑,你竟然一次都没怀疑过我的企图。也对,只有你这种极致自恋的变态狂,才会相信我是真心爱上了你。
以及,你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那个监控视频,我也从来没删过,一直好好珍藏着呢,到时候一并公布出去。”
“丘姰,准备好迎接你的地狱吧。”
花冬扬起嘴角,明媚而得意,像个高高在上的胜者。
他抬手扔掉了项圈,转过身,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过去,正如他当初大摇大摆地走进门一样,充满笃定,自信,昂扬。
我拉开一扇柜门,从里面挑了根金色的高尔夫球杆,握在手心,跟上已经走到庭院的花冬,对着他的后脑袋,重重地挥了下去。
砰。
花冬愣了一下,带着满脑袋的血,缓缓回过头。
“还是你先去地狱里等我吧。”我笑着举起球杆。
然后,又对准他的太阳穴挥上去。
花冬闪身躲了过去,脚步有些晃,咬牙吼道:“毒妇!你到底要杀我多少次!?”
我快速扑过去,攥紧球杆,砸向他的膝盖,金属与骨头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花冬骤然栽下去,跪倒在我面前。
“这次是最后一次。”我平静道。
因为,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杀了。
我不关心他拍了什么视频,反正公开之后被耻笑的人只会是他自己。
但我无法容忍他的算计。
花冬显然从我眼中捕捉到了杀意,面色一凛,忍着膝盖的剧痛,直起身子要来抢我手里的球杆,被我一脚踹翻,踩上他的左手,一杆子砸下去。
他发出撕裂般的尖叫。
随后像是发了疯般,猛地爬起来,攥起右拳挥向我,我往后退,却没能完全避开,下巴被他的拳头划过。当即肿了起来,牙齿在重击中咬破了口腔内壁,嘴里升起血腥味。
痛。
“冬冬哥哥,你竟然舍得打我?”我捂住下巴,眼底迅速噙满了泪,委屈地扔掉球杆,哭得肩膀乱颤。
“少他爹跟老子演戏!”花冬面目狰狞,吼声凄厉。
“你不也在跟老娘演吗?”我抄起花盆里的园艺剪。
花冬脸一白。
我直冲向他。
他用胳膊挡,我便刺向他的胳膊,他用拳头反击,我便刺向他的手背,他转身闪躲,我便刺向他的后背。
花冬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划成了碎布,他连连后退,数次跌倒,又爬起。
“亲爱的,过来……”我撒娇般地朝他伸出一只手,阴森森地笑,“让人家杀一下嘛。”
“滚开!疯子!毒妇!”
花冬撕心裂肺地辱骂着,摇摇晃晃地奔向门口,我抄起剪子一边追一边往他身上扎,他一步一个趔趄,跑得飞快,颤着手去拉院门,却因腕骨和手掌受伤,根本使不上力,我追到他背后,站定,幽幽地问:“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