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带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他仰头看我。
“玩你大爷呢。”我说,“本小姐是出去工作的。”
花冬伸手环住我的腰,脑袋贴上我的小腹,蹭了又蹭。
他抽的烟是从我床头抽屉里翻出来的,满身都是薄荷气味。
我推开他:“滚去洗澡。”
花冬拉住我的衣角:“一起洗。”
我环顾四周,没见到檀轻,问:“轻轻出去玩了?”
花冬脸一沉:“叫得这么肉麻,你自己听着不恶心吗?”
又犯病了这人。
我推开浴室门,刚要把花冬踹进去,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檀轻。
奄奄一息的,遍体鳞伤的,像块破布般,倒在一片血污里。
肌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青紫和划痕,有拳头砸出来的,还有匕首割出来的。
鲜血浸满了那张苍白的脸,染红了他的唇。
我愣了几秒后,转头望向一旁的花冬,目光冰冷。
花冬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刚要张口,便被我薅着脑袋撞向墙上的镜子。
镜子在重击下破裂,锋利的碎片溅出来划破了花冬的脸,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急切地向我解释:“小姰,不是我干的。”
我甩开花冬,走到檀轻身旁,跪坐下来,将他沾满了血的脑袋抱入怀中,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
花冬站在原地,重复着:“不是我干的。”
我冷笑一声,厌恶地瞪他:“谁信?”
一个是扭曲暴戾的变态少爷,一个是血肉模糊的虚弱奴隶。
谁会相信前者无辜?
是我失算了。
就不该对花冬有一丝一毫的纵容。
他这种人,就该被扒皮抽筋,敲骨挖髓。
他从根上就是烂的,脏的,无论我怎么羞辱他,训诫他,只要稍一松懈,他就会立刻恢复本性,露出獠牙。
这一次被报复的是檀轻,下一次就会是我。
狗也分善恶。
而花冬这样的狗,永远不会被真正驯服。
檀轻状况危急,我叫来保镖,把他送去了医院。
上车前,花冬追过来,眼眶泛红,颤声唤我:“主人……”
他终于叫出了这声主人。
卑微的,哀恸的,乞求的。
抛下了全部自尊的。
而我内心毫无波澜。
花冬拉着我,执拗道:“真的不是我。”
我甩开他:“花冬,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想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不在乎你,不需要你。狗还是只养一条比较好,我已经有檀轻了,不想再要别的狗了,你才是那个多余的、碍事的、微不足道的小三。
我一看到你的脸就想吐,听你叫主人也想吐,你浑身上下每一处都让我恶心,你连被我虐待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收拾收拾回家吧,去当你潇洒的大少爷,去当你妈的好大儿,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捡起你那没用的自尊,滚。”
花冬被我推得趔趄了一下,泛红的眼睛里,似乎有泪渗出。
但他倔强地没有让泪滴下来,站在原地,看着我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好在檀轻身上的伤没有波及要害,小命保住了。
我坐在病床前,看着护士给檀轻上药、打吊针,听着田医生在一旁训斥。
“丘姰,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可怜孩子,你怎么忍心这么虐待他?”
“还好这次都是皮外伤,留不下疤,你啊,下次注意点吧!”
田玉自二十八岁起便做了丘家的私人医生,我人生中第一次自残,就是她给治的。
虽然时常板着脸骂骂咧咧,其实有着慈母般的好心肠。
我无心反驳,老老实实挨骂。
檀轻躺在床上,虚弱地开口:“田医生,请不要责怪主人,不是她动的手。”
田玉挥挥手:“罢了,我管不了你们年轻人这些破事。”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檀轻后,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对不起,主人,害您被冤枉了。”
我反握住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檀轻垂下眼眸:“花冬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嫉妒我之前打架赢了他。趁您不在家的时候,他不断挑衅我,说您迟早会赶我走,说您马上就不要我了,我顶了句嘴,他忽然就抄起匕首冲了过来,我没想到他会起杀心,拼命挣扎,却还是敌不过他手中的刀。”
“果然。”我咬牙,“花冬那个畜生!”
“对不起。”檀轻又在道歉,“我不该和他顶嘴的。”
我摸摸他的头:“笨蛋,不准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檀轻眼里有泪:“主人,您不会不要我的,对吗?”
我点头:“花冬已经被我赶走了,以后,我只要你一个。”
尽管伤口正在发出剧痛,檀轻却还是坚持着坐起身,试图靠向我,我连忙迎上去,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