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选一个吧,未婚妻。”
他一身病号服,笑得眯起眼。
杀人之前,必须先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监控。
这是悲惨的丘姰小姐,送给大家的泣血忠告。
每一个气到失眠的夜晚,我都会直勾勾盯着花冬那张熟睡的脸,在心中构思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
掐死他,淹死他,烧死他,咬死他。
嗯?咬死他?
脑子里刚产生这个念头,身体便快速展开了行动,我趴在花冬身上,张开嘴,狠狠咬住了他的喉咙。
牙齿嵌入皮肤,尝到了腥甜的血味,我朝着骨头继续咬,被痛醒的花冬猛地伸手揪住我的头发,将我从他颈间拽了出来。
我咧开嘴,向他展示齿间的血,挑衅一笑,后脑勺却被花冬猛地按下去,牙齿重重地撞上了他的唇瓣,磕破了他的唇角。
花冬没有理会流血的脖颈与嘴唇,一只手按着我的后脑勺,一只手攥紧我的腰,将我拉到他身上,仰头加深了这个血淋淋的吻。
我惊愕于他的举动,大脑有片刻失神。等反应过来时,花冬的呼吸已经灌入我口腔,直抵喉咙。
我下意识咬下去,迎来了浓重的血腥味,花冬像是失去了痛感,抱住我,贴紧我,一切都狂乱而无序。
最终,是我一巴掌结束了这次的纠缠。
花冬懒散躺着,始终将我箍在他身上,呼吸微微有些凌乱,双眸含着笑,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我咬牙,又给了他几巴掌,直到医生推门进来才停下。
“怎么搞得一身血!?”医生一脸愕然。
“没事儿。”花冬笑容惬意,“调了个情。”
贱种。
我抱着垃圾桶吐了十分钟。
花冬真的很爱装。
每天早饭后,他都要坐到轮椅上,指挥我把他推到室外晒太阳,我好几次推着他直奔台阶,全被花家派的护工拦了下来。
“您还真是贼心不死啊。”花冬冷笑,眼神幽怨如鬼。
“嗯?什么贼?哪个贼?”我无辜地眨眨眼。
后来他不再出门,老实地坐在病床上,拿着本破书,低头,垂眸,一副文艺深沉的模样,不知道拢共看进去几个字。
我这边正翻看着小姐妹发来的脱衣舞男视频,忽然听见花冬那边冷不丁发出一声低语:“我爱你。”
我:?
花冬垂头看着他手里那本书,用比往常深沉了一些的语气念道:“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装货。
搞得谁没看过《面纱》似的。
“我记得这段……”我随口应道,“男主是在挑衅女主对吧?”
花冬:?
他冷笑,言语间带了点咬牙切齿:“这是男主对女主的告白。”
“絮絮叨叨抱怨一大堆女方的缺点,最后加上一句虚伪的「我爱你」,竟然叫告白吗?”
我故作惊讶,“我还以为是决斗前的撩狠话环节呢。如果有男人敢说我是个二流货色,我会第一时间割断他的舌头,剁碎了,逼他咽下去。”
“放心……”花冬柔声安慰道,“没人会爱你这种变态的。”
“你不就爱上了么?”我莞尔一笑,“爱过整整三年呢。”
他神色凝固住,僵了片刻后,缓缓抬头看向我。
目光冷如尖刺。
“丘大小姐是不是太缺爱了?”花冬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区区网恋,怎么能称之为爱呢?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
生平第一次,他亲口否定了那场网恋。
我们无声对峙着,直到病房门忽被推开,张子规推了个三层蛋糕走进来。
巨大的蛋糕胚上,铺满了做成绿玫瑰形状的奶油花,还撒上了闪闪发光的食用金箔粉做点缀。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十一月八号,我期待已久的二十四岁生日,竟然就这么在医院草草度过了。
“嫂子,生日快乐!”张子规笑嘻嘻地凑过来,“这蛋糕的款式可是冬哥特意嘱咐我订的,漂亮吧?”
我一脚踹翻了那个蛋糕。
下一秒,花家保姆又推了个一模一样的蛋糕进来。
花冬放下书,悠闲地倚在床头,淡声道:“我订了几千多个,踹累了就坐下来吃。”
张子规附和:“嫂子你知道吗?今天这里所有医护和病患都被冬哥派人送了蛋糕,整个医院都在陪你过生日诶!”
哇。
可真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发神经呢。
谁在乎那些陌生人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子规点燃蛋糕上的蜡烛,面无表情地对着蜡烛许下新一岁的生日愿望。
——希望得罪我的人,全部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