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元初正视回道,“我终究要与殿下分别的,那之后一别两宽,殿下再娶,我再嫁,自然要…”
冷元初眼看着温行川幽寒凝霜的脸,逐渐止住话。
温行川盯着冷元初皦白的鼻尖,他这几天空闲下来就在想怎么养好她,她却准备用被他养好的身体,去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
他绕过冷元初坐在矮榻上,再重复一遍,“过来,上药。”
见冷元初一动不动,温行川语气蓦地抬高一度,“过来!”
冷元初心头一抖,复又想起这一切都是他挑起来的,他拼了命地磋磨她,又闹得人尽皆知,连宫妃都,都知道了……
凭什么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冷元初倔强抬眸,盯着温行川已经燃火的乌瞳,铮铮言:
“殿下寻到什么法子治我的病吗?没有的话,尽快放我走,我承担不起耽误皇嗣这么大的罪名!”
“用不着你承担任何。”
温行川取了一旁小几上的药膏,拧开盖子,修长的手指先沾了柔软的膏体,替自己的手背上药。
“那烦请殿下明日去与陛下说实情。”
冷元初说罢再补充一句,“谎话多了,别说得自己都信了。”
“啪”地一声,温行川把手中的药盒顿在小几上,掀眸看向冷元初,眼底怒浪滔天。
“你希望本王有侧室?”
冷元初垂下明眸,“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温行川拧紧眉心起身站近,带起的风掀动冷元初的金耳珰。
冷元初紧蹙黛眉,不落话锋,“殿下已经答应要我走了,我又何必在乎什么正室侧室?”
冷元初想起母亲千方百计要塞给温行川的瘦马,她点头答应,便也基于这样考虑。
天家以子嗣为重,今天皇帝为皇孙指妾的事情,未来还会有,这种安排多了,温行川纳妾是迟早的事。
而且温行川惯会骗她,她信不着,但她可不像谎话连篇的温行川,她对他说的都是实话。
可句句话落在温行川的耳朵里,都搅动着他的心如雷公击鼓,下起瓢泼大雨--
如今的他公然抵抗皇帝安排的侧室,更多顾虑冷元初的心情,一个莫须有的外室便让她洋洋洒洒写了圣旨般长的和离书!
醒一醒,温行川,她不过是被迫嫁的你,你在妄想什么?
未婚的冷元初,在钱庄,可是在给叛党印宝钞--
“殿下知道吗,王府的家仆敢欺负我,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殿下不喜欢我。我堂哥说过,人只能造能力范围内的恶,是他们没本事,只敢对我的饭菜下手。”
冷元初实在委屈,垂眸自语。
“可殿下您不一样,您是握权的王爷,您能伤害我的,远比那些奴才来得深…殿下,我不求旁的,既然无爱,为何要在皇帝面前说爱我,说我会怀您的孩子?”
冷元初已经开始哽咽,“如今我成什么了,被人咀嚼在嘴里的谈资,被宫里宫外所有人听见我与殿下在,在行。房…”
冷元初抬眸看向温行川,一层一层脱下华服,直到光洁的皮肤亲吻空气,让温行川看尽他弄出的那深深浅浅的齿印,言中凄凄:
“殿下,我不是瓷瓶,我是人,我有感情!殿下说话做事前,能不能…过问下我的想法…”
温行川胶凝着冷元初鸦羽般的乌睫,慢慢弯下脊背,握住
冷元初光滑柔软的双肩。
宽阔的身影笼罩住未着一物的冷元初,温行川的脖颈低得很深,垂视冷元初莹白锁骨上被他咬破的浅创。
过了方久,他才敢直视冷元初卷动恸怨的浅瞳。
“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温行川想起,方才那番御前陈词皆是由心而发,字字句句从灵魂幽微之地自然涌现,毫无伪饰。
若是分离便会空虚,若是见面就会失控可以称呼为「爱」的话,他爱她。
可被温姓人下毒的冷元初,怎可能爱上仇人之子?
“殿下,我害怕。”冷元初眼角滚落一滴泪。
“不要怕。”温行川将头深埋在冷元初的颈窝,把冰肌玉骨的妻子完全装进怀中,声音干涩。
“把病养好,好吗?”
如果真的是皇祖父害的她,他更应该把她养得好好的。
他愧疚,亦见不得不完美的冷元初,这么美丽可爱的外表下,怎可以是残毒摧缠的内里?
冷元初没有回答,亦没有回抱住温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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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漪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兀良哈的大帐里,此刻已近二更,帐外寂静。
她从地上撑起身,看向主座光影明晦变幻的哈日查盖。
她今日被叶骏拘着,没有出席宴席,不知道这位什么身份,但看这架势,也猜到是兀良哈的头目。
“您抓我来,被郡王发现了,您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