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座吧。”温裕欣赏着嫆嫔低眉顺眼的模样,抚须靠向椅背。
魏嫆先看
向娜仁,笑道:“我与这异族姑娘有眼缘,陛下做个见证,赐我们一个义结金兰,做对好姐妹如何?”
温裕爽朗大笑,“你这张胡说八道的嘴,这个娜仁要唤你祖母奶奶,你想做哪门子姐妹?”
“哎呦陛下折煞臣妾,是臣妾无能,没给陛下生个贴心的小女儿,哪里来的孙女啊,真是的!”
魏嫆语气柔和又不失力度,她见温裕眉头一跳,知道此话说在皇帝心坎里。
白日她瞧温裕见娜仁第一眼就动了心思,这不特地来给皇帝递个台阶下嘛。
她亦知道,正因她多说了那句话,被温裕强夺进了宫。
她如今不敢肖想回到青梅竹马的前夫身边,在这宫里坚强活下去才是真谛。
魏嫆明眸一转敛向跪着的冷元初,关切道:
“听闻郡王妃小产,臣妾这心啊,替陛下难过好久。这不急让太医院制了些保和丸,想着给郡王妃试一试。”
魏嫆起身将竹笼药盒塞到冷元初手里,笑着再道:
“臣妾出宫前还听那鸟笼里的八哥叫着,有喜有喜,听今儿这架势,这喜信说不定就要来了呢!陛下放心,郡王妃一定能给陛下添个四世同堂呢!”
温裕早听说自家这血气方刚的孙儿折腾冷氏一下午,此刻听过魏嫆几句话更是开怀大笑,指道:
“你呀,真是堪得荣荣!来人,赐紫衣凤服!嫆嫆,朕早就想把这身新衣给你了!”
“陛下!臣妾不要!”魏嫆急忙单膝跪下,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欢言:
“只要陛下心里有臣妾就够了!陛下,今儿臣妾和冷氏一并坐着,臣妾瞧咱这这郡王妃,长得又标致,性子又贴人,臣妾心里,真替天家高兴!”
魏嫆知道那紫衣可是贵妃服制,现在皇后和赫妃一个个脸比锅黑,她不能接。
不贪急,该报的仇,一个一个都要报。
温裕高兴,招手让魏嫆坐他边上。温行川见状即刻告辞,沉着脸拉起冷元初和林婉淑要走。
“林婉淑,你留下。”
刘皇后一开口,林婉淑便知道婆婆又要骂上她一个时辰,但她此刻已经放松下来,唯盼儿子儿媳有惊无险。
她总在冷元初身上,看到年轻时那个单纯的自己,她既然淋过雨,更要为儿媳撑起伞。
温行川紧拉住冷元初冰冷的手,推开谄媚的太监,自行揭了帐幕出了去。冷元初快跑着跟在他背后,看着他那魁梧的背影,眼眸的光渐渐淡下来。
但还没等冷元初说什么,身后那温柔的声音再度传来:郡王夫妇留步。”
趁温行川怔住,冷元初挣脱掉他的手掌,攥紧竹篮回身,与眉眼含笑的魏嫆屈膝致谢。
温行川冷眼看着,他不知这嫆嫔底细,方才在皇帐里,他已想好不让冷元初吃这什么保和丸。
魏嫆看穿郡王的心思,特来解释道:
“这是本宫年轻时用的方子,是过去太医院咸院使配的,殿下若是信不着,可以让他那个孙子,应该叫咸熵吧,再看看。”
温行川蔑一眼冷元初紧攥的药盒,疏离客气,道:“您有心了。”
他对皇祖父这帮无度争宠的后宫妃子们,都没有任何好感。
魏嫆看向冷元初,语气更加亲切,笑盈盈道:“您二位都是好福相,祝你们早生贵子,初儿,到时记得抱孩子来景秀宫,让本宫沾沾福气!”
温行川和冷元初一并尴尬接受这番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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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郡王幄帐这一小段路,冷元初独自走在前,没回头看温行川一眼。
进到幄帐,温行川一把拉住冷元初软软的上臂。
“我为你上药。”
冷元初被迫转身,但她此刻的杏眸蕴满无尽意的恨。
冷元初一把推向温行川的胸膛,凭她的力气当然撼不动山一样的温行川,但温行川看出她不高兴,便松了手。
冷元初匀好气,看向温行川深沉如海的瞳眸,蹙眉道:
“我一直认为殿下是个坦荡之人,可今日您在陛下面前替我扯下这般欺君谎言,是要置我于何地?”
温行川压平唇角,一眼不错盯着冷元初琉璃般的瞳仁,须臾才道:
“你小产这件事,对皇族来说不是小事。皇祖父的确很愁皇嗣衰微,你要理解。”
冷元初忍无可忍厉声道,“我无能,我怀不了你的孩子,也怀不了别人的,我当不了母亲,可以了吗?这件事情还要伤害我几遍!”
冷元初又生气又觉他荒唐,明明他知道她有寒症,知道她留不住一团婴灵,又在这里问什么?
温行川眸光一凝,脚步逐渐逼近,呼吸重了些,“你还想怀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