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颤着手指指他，想要反驳，偏偏沈清曙又大声打断他。
“我不管你收了谁的钱，得了什么好处，竟如此非议朝廷，还拿我作靶子——李响，你把我想错了！我沈清曙虽然不过一无名小卒，可我进国子监那也是堂堂正正的！绝非是你所说占人名额的小人……”
“来——拿纸笔！”他一声大喝，“我要让这小人看看，国子监学子个个都有才华，绝不是凭身份压人的庸才！”
一时，有人递过纸笔，沈清曙笔走龙蛇，不过短短数息，就写好了一首诗。
旁边立刻有人接了：“啊，是咏景诗，刚才刘兄出的题……”
这边还在赏鉴，那边沈清曙竟未停笔，竟是片刻之间又写一首。
原本还坐在原座的士子见状，也觉有趣了，走过来一起赏鉴，两首诗还没评出高下，那头沈清曙竟又作了一首，俱是刚才诗会上众人出的题。
“哗，没想到沈清曙竟有这般诗才，刚才他退让，不肯作诗，我还当他不擅作诗呢！”
“可不是，我看这三首，都属佳作，不次于刚才评出的榜首诗——刚才我都信了李响所言，现在看……咦，他还在写啊！”
一时间，众人都围在沈清曙身边，见他一首接一首地作诗，竟是在短短一刻钟内作了十首诗。
十首诗写罢，他把笔一顿，转头问：“怎么样？够不够？不够我再写来！”
“够了够了……”众人笑道，“我等已知沈兄有诗才了，今后再无人敢小觑沈清曙三个字！”
沈清曙一笑，把手中笔一丢，反手道：“酒来——”
两个字，狂态尽露，十足傲气。
可是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人质疑他是个庸才，根本就没有进入国子监的资格。
既然沈清曙的才华足以担得起国子监学子的名位，那——
众人的目光落在李响身上。
沈清曙已经证明自己，那李响就是在扯谎，在冤枉，在污蔑。
所以，他真的收了别人的好处，是在替某个人找茬，这、这不是在针对沈清曙，而是在针对沈相啊！
越想越心惊，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中，沈清曙嘴角一扯，心情好了许多。
觉出有东西被递过来，他下意识一接，却是一只小酒坛。
“咦，还真送酒过来了！”沈清曙失笑，“用酒壶装多好……”
“你不觉得酒坛子更显气概吗？”
“这倒也是……”沈清曙一时豪情顿起，举起酒坛就饮。
只是才喝一口，他突然反应过来……
猛地回头，就见一张熟悉的面孔逼到眼前。
“噗——”一口酒水喷出，沈清曙抹着下巴滴落的酒水，有些愣愣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你敢喷我！”沈素娘抹着脸上的酒，气得脸都红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突然——啊，娘……”沈清曙有点发懵，眼珠飞转，脑筋急转回忆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安若走上前来，先取了手帕擦沈素娘脸上的酒水。
“你啊，怎么能喷姐姐一脸呢？”
“就是，怎么能喷我一脸！亏我还想给他庆祝下的……”沈素娘愤愤控诉，扯着安若的衣袖撒娇。
“妹妹……”沈清曙小声嘀咕一句。
抬头见沈素娘又在瞪眼，立刻赔笑，“一对金坠子，样式你自己选。”
“一对金坠子就想贿赂我，想得美！”沈素娘哼哼，“我要一对绞丝金镯子。”
“成交！”沈清曙立刻拍定，又故意咧嘴，“肉疼啊！”
他越是显出小气样子，沈素娘就笑得越开心。
安若看姐弟两个笑闹，脸上笑容更盛。
沈清曙睨着她的脸，小心问道：“娘，你刚才看到了？”
第567章 威吓
沈清越问得小心翼翼，看安若的眼神中透着忐忑。
安若看出了，却装着没看出来：“看到什么？”
“就——刚刚……”沈清越咽了下口水，“我知道我刚才是有点张狂了，做人该低调……”
没等他说完，安若已经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
沈清越抬头，迎着安若的目光，眨了下眼。
安若笑起来：“你刚刚——颇有父风！”
沈清越的眼睛立刻亮了，整张脸都在放光。
沈素娘急了，扯着安若：“那我呢？我呢？”
安若扬眉，笑嘻嘻地看她：“你啊，颇有母风……”
说完，她就捂嘴偷笑。
可不是，当年在酒楼，她可也给沈远岚斟过酒的。
这么一想，好像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年为难沈远岚的那位孙举人早就不闻其名，他那个欺负过沈清曙的小家伙也不知考没考中举人，想来，他就算是中了举，听说当年被他欺压过的同窗竟做了皇帝，也是不敢来考进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