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想她可能是随了原身，好吧，她这个娘的脾气也不是很好。
没有出声，安若拉着两个小姑娘退到一旁，作壁上观，还特意以指抵唇，示意沈素娘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一群年轻气盛的“才子们”杠起来是真的有斗志，她们三个大活人站在边上都没有人看到。
沈清曙也没留意到娘和妹子都在场，站起身挺直背脊看着对方青年，笑盈盈地问：“敢问，在下占了什么人的名额？啊，莫非是兄台你的？”
青年昂头：“虽然不是占了我的名额，天下事不平则鸣，你们做了恶还不让人说了？堵我的嘴容易，堵天下人的嘴就难了……”
沈清曙摸摸鼻子，突然谦逊地问：“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青川李响。”青年头昂得更高了，得意洋洋的。
沈清曙就转过头去问身边的同伴：“青川，好像是西南那边是吧？离得挺远的……李响，听过吗？”
甭管他的语气多诚恳，可光凭问的这话，就够把人气撅过去了，更不用说他的同伴还一本正经地答：“李响？姓李的才子也就那几个，我是真的没听过这个什么李响……”
李响的脸都青了，偏沈清曙还很真诚地安抚他：“李兄莫恼，想来也是青川离京城太远了，我这同学呆惯京城了才孤陋寡闻……啊，刘兄啊，你刚才一直都在吗？我早就听说你来了京城，居然一直没缘见到……”
李响回头，就见一个有点小胖的中年男人举起酒杯笑着示意了下，许是年幻稍长，这位根本就没掺和年轻才子的事儿。
李响嘴角直抽，在他身后的男人不会看眼色地道：“那是福洲的才子……”
“不用你说……”李响生硬地打断他。
他当然知道那是福洲的才子，刚不是介绍过了吗？可就是这样才更气人啊！
福洲不比西南离京城更远？他们认识福洲的才子却不认识他空上西南的才子，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他吗？
如此羞辱，他岂能善罢干休！
偏偏这个时候，沈清曙还笑呵呵地问：“不知李兄可有举荐信在身？要我说，国子监收生就这点不好，纵是中了举，没有举荐信也不能进国子监。你们青川那边的父母官也是，李兄这么大一个才子，他怎么竟不给李兄写封举荐信呢？不过没关系，只要李兄你有真才实学，投篇文章到京中哪位大人门下，也能拿到一封举荐信——李兄，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位？”
“不必了！”李响气得不轻，强撑着，“我并非自己无门而入而发怒，而是为天下诗书人而发声。”
“李兄果然高义！”沈清曙一举大拇指，“李兄觉得国子监招生之法该变革真是件大大的好事，传扬出去想必天下读书人都会为李兄拍手叫好。大张，快记下来，一会送给大宗生看，李兄觉得科举是不是也有弊端？是不是也该变革一下？一并写了呈条……”
“你、你休得胡说！”李响急得都结巴了。
诗书人好议事，还好议国家大事，可和同窗好友闲聊是一回事，写呈条给大人们看又是一回事。
李响再觉得自己有才，也不敢做出这种写呈条给大宗师看的事情来，他这次入京还指望着能中个进士呢！这么作还想不想好了。
沈清曙露齿一笑：“我还以为李兄是真心为天下同辈张目呢！却原来不是如此——真是令人失望……”
他一声长叹，突然厉喝：“你到底是为谁口舌？如此妄议朝廷大臣，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你？李响，你收了多少好处？是金银钱财？还是许你功名利禄？啊，莫不是许了你高中进士？你怎么能这样做？这么多士子进京只为公平一试，你居然取巧，靠出卖良知换取功名！”
第566章 占理
沈清曙的语速极快，在李响还发懵想要反驳时已经通通通一阵大喝。
声音之响、语气之厉，别说二楼，连楼下的人都听见了。
李响气得脸都青了，转目看，士子们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就连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同伴也是眼神怪怪的。
“沈清曙，你冤枉我！我一介……”
没等李响说完，沈清曙就用更大的声音道：“我哪里冤枉你？你没在这信口指责？没在这妄议国子监？还是没和我吵啊？”
“我没……”
“没什么没啊？大家伙这么多人都在这听着呢，你还想狡辩！李响啊李响，你好歹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做过就做了，只要你老老实实认错，知错能改就还是有救的，可你现在居然狡辩？真是——唉，有辱斯文，斯文扫地……”
沈清曙一脸痛惜，摇着头，完全是目睹道德败坏老学究的模样。